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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知雪立即下針,下針迅速是她多年修煉出來的獨家本領。圍觀的人被她扎針的動作驚的眼花繚亂,他們從來不知道,給人扎針還能這麼扎。
這簡直比開玩笑更像開玩笑。
凸使者站的地方距離女帝比較遠,她帶著長孫召兒、長孫靜虛和左丘宏一起來到的時候,梅知雪已經將簪子裡十幾根粗細不同的銀針悉數扎在了病人頭上、脖頸上以及胸口上。
落下最後一針之後,她側身對肖硯低聲道:「阿硯,按照我說的做,用內力催他體內血脈運行。」
「從這裡開始。」梅知雪拿起病人的手。
「好。」肖硯二話不說,立即蓄內力與掌心,從梅知雪手裡接過病人的手掌,與他掌心相扣。
繼而聽著梅知雪的指揮,控制著內力先後經過病人身上不同的穴位。
用內力輔助醫治風險很大,稍有不慎,便會適得其反。但二人早已配合過多次,肖硯對於內力的控制亦是熟能生巧。
他們的交流很小聲,周圍的人只留意到肖硯握住了病人的手,卻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醒了!」
一名凸勒使臣最先發現病人的眼皮動了動,隨後就看到他的雙眼緩緩睜開了。
「醒了,大人醒了!」
「太好了!」
大曆朝官員尤其是禮部和鴻臚寺一眾官員的喜悅並不比凸勒使臣少,今天這人要是在麟德殿前出了事,那就是外交事故啊。
還好,還好有驚無險,他們還能安穩過個年。
雖然新年頭一個時辰,就來了這麼一場驚嚇。
梅行之站在旁邊,看著妹妹從容鎮定地下針、拔針,替病人號脈檢查,又細細叮囑病人要留意的事項。沒有猶豫,沒有緊張,從始至終心無旁騖地做著一名醫者該做的事情。
他忽然很感謝十四,他將胞妹放在她身邊,她把她教養的非常出色。
即便是自己親自教養,梅行之自認他教不出更出色的梅知雪。
「她很出色。」李若愚對身邊的顧雲章道。
顧雲章望著從地上站起的梅知雪,雖然心中仍舊不甘,但她還是緩緩點下了頭。這是她不得不承認的事實,這個叫梅知雪的女孩子,非常優秀。
從昏迷中醒過來後,凸勒使者被內侍扶下去休息了。女帝在嘉獎梅知雪和肖硯,褒獎他們臨危不亂,處變不驚,許多大臣也未必能做到。
女帝的話讓許多人汗顏,他們承認,這話是對的。
梅知雪有高超的醫術,肖硯會流利的凸勒語,除了這些之外,他們身上還有少年人的熱血與衝動。
這些他們也曾擁有過,但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現在,權衡利弊才是他們的第一反應。
有驚無險,甚至讓凸勒使者欠了大曆朝一份人情,女帝的喜悅不加遮掩。她問梅知雪要什麼賞賜:「你只管說來,只要朕能給的,定滿足你。」
此言一出,羨煞旁人。
今夜河南王府到底是走了什麼運,將自己擇出了陛下的計劃之外,不僅沒有惹龍顏不悅,反而因為種種契機,多次博得陛下青眼。
肖硯殿內對弈,梅知雪殿外救人,河南王府這兩個小輩,算是在陛下這裡留下名姓了。
「臣女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是我的責任。」梅知雪道,「不敢向陛下邀賞。」
女帝聽了她的話只笑了笑,不再問她,而是道:「那朕就賞你一份嫁妝,按照郡主份例,讓禮部替你準備。直接存到你的名下,帶你們將來成親是自行啟用。」
「臣替阿硯與知雪,謝陛下賞賜。」左丘玥第一個出來謝恩。
肖硯和梅知雪立即跟上。
「臣,謝陛下恩賞。」
「臣女,謝陛下恩賞。」
「得此佳兒佳媳,阿玥和弟妹好福氣。」左丘瑤賀道,「有妹如此,梅大人亦是好福氣。」
在煙花表演的尾聲里,河南王府又接了一波眾人的祝福。
……
丑時,宴席終於結束,百官陸續離開皇宮。
「令妹呢?」長孫靜虛攏了攏大氅,踩著打磨光滑的石板,繼續朝宮門走去,「你們是兄妹,本王卻見她與河南王府更為親近。」
梅行之早就做好了準備,知道他一定會問梅知雪的事情。他不急不慌,從容答道:「王爺也聽見了,知雪喚河南王妃一聲姑姑,她自幼年便經常被王妃帶在身旁教養。」
「而我忙於生意,跟她雖是親兄妹,陪著她的時間可能還不如王妃多,更不提阿硯了。」
「你不必同本王解釋這麼多。」長孫靜虛道,「本王既然用你,自然是信你的。」
「只是想知道,你的打算。」
二人行在宮道上,旁邊都是回程的百官及其家眷,不時有交談聲傳來。但是巷道里的冷風有些猖獗,把許多傳到耳邊的聲音都吹得非常模糊。
梅行之沒有立即接話,長孫靜虛也不急,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共同又行了一段路。
「我是我,知雪是知雪。」梅行之組織好了措辭,說道,「我為王爺鞠躬盡瘁,但她有她的人生。王爺,這便是我的打算。」
第507章 元亨五年
元亨四年過得格外精彩,但十四卻覺得時間飛快,仿佛轉眼間便來到了元亨五年。這一年的開頭,亦是精彩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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