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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硯在打量十四身上的傷口。
「這些血不全是我的,大部分都是別人的。」十四扯著衣服撥開一處破口,「你看,這裡只是衣裳破了,我並沒有傷到。」
「娘親,疼不疼?」肖硯滿臉心疼,小手去摸十四衣服上的破口。
就算娘親身上的血不全是她的,但她也受傷了。受傷了就會疼。
「嗯……」十四作勢思考了一會兒,「要是說不疼的話肯定是假話,每個人受傷都會疼。」
「不過我可以忍受。」她說,「現在身上的這些傷,是我可以忍的範圍。」
「疼也可以忍嗎?」肖硯不信。
「當然可以。」十四說,「等你大了就明白了。」
「娘親雖然不希望你受傷,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都會受傷。等你長大就知道,有些傷痛是可以忍的。」
「恭賀肖娘子凱旋。」
十四用較為乾淨的手背蹭了蹭肖硯的小臉兒,站起來跟齊天衡說話。
「肖娘子戰績斐然。」齊天衡數了,隊伍里多出了八個人,整整八個人吶!
一共十個獵物,肖娘子居然帶回來八個!
十四覺得,就算被放進林子的人比十個多,但她這八個也能贏了。
不能得第一,也能搶個榜眼。
所以也沒有跟齊天衡多解釋。
「先去後山吧。」
「前方有小師傅等著,帶我們過去。」
齊天衡喊來已經在山門口等著的小沙彌,帶著他們往後山去。
黃粱鏢局是第一個回來的。
大慈恩寺的後山,孟常懷在一棵古樹下擺了茶桌烹茶,對面坐著一個老和尚。
「我見過他。」肖硯記性特別好,一眼認出了辨苦和尚。
「兩位施主,別來無恙。」辨苦聽見了肖硯的話,笑呵呵地望向他,「小施主,咱們又見面了。」
「大師和他們認識?」孟常懷問辨苦。
「頗有緣分,算是相識。」
「孟刺史。」齊天衡上前自報家門,「在下是黃粱鏢局家主齊天衡,這位是肖娘子。我們應刺史府之邀,過來參加比試。」
「原來是齊當家。」孟刺史示意他在一旁已經準備好的椅子上落座。
「這位娘子,也是鏢師?」
「肖娘子是我黃粱鏢局的一等鏢師。」
十四朝孟常懷行了一個叉手禮:「肖十四娘。」
「娘子是女中豪傑。」孟常懷也擺手讓她坐:「請落座。」
「其他鏢局還沒有過來,請兩位稍等片刻。」
十四牽著肖硯坐下,小硯跟著過來,臥在了她腳邊。
刺史府的下人給齊天衡和十四上了茶,還給肖硯端了兩盤蜜餞。
等了一刻鐘,沒等來任何一家鏢局,卻看到了一個青衣少年走過來。
「爹,聽說已經有鏢局回來了,帶回了幾個獵物呀?」孟玉合大步往前走,「我和周武還有秦三打了賭,要是他們能一直躲到結束,我就在爹你給的賞錢之上再給他們加三貫。」
「周武?」他在隊伍里看到了周武,「你居然被捉了?」
「二郎。」周武一開始覺得被捉住很丟人,可是現在並不這麼覺得。
他抬手往旁邊指了指。
孟玉合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秦三?」
「你……你的褲子呢?」
秦三也不因為被捉住而羞恥,但他因為沒穿褲子羞恥!
「二……二郎。」
「你褲子怎麼沒了?」孟玉合來到他身邊。
你能不能別說了?
如果可以,秦三想把頭縮進脖子裡。
「秦三?」可是這個孟二郎,是個不追根究底就不罷休的人,「你的褲子怎麼沒有了?」
「怎麼當了一次獵物,把衣裳給丟了?你這是受虐待了,身上都是傷?」
「二郎,小的沒事兒,求您別問了。」秦三連連告饒。
「孟玉合。」孟常懷連名帶姓地喊他。
「爹。」
「客人還在呢,像什麼樣子?」
「哦。」孟玉合連忙上前和辨苦打招呼,「辨苦大師。」
「二郎。」
「這是黃粱鏢局的齊當家,肖娘子。」孟常懷跟他介紹齊天衡和十四。
「齊當家。」孟玉合一一致禮,「肖……娘子?」
齊天衡跟十四起身還禮。
「娘子也能當鏢師嗎?」
「是。」
「真厲害啊。」孟玉合說,「我第一次見女鏢師。」
十四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比齊先稍大一些。不過這脾性跟心智,好像跟齊先差不多。
又是個天真單純的嬌郎君。
「這是豹子?」
他被臥在十四腳邊的小硯嚇了一跳。
「是豹子。」回答他的是肖硯,「不過他不咬人,哥哥不用怕。」
被個小孩子安慰了,孟玉合有些臉紅。
「過來,老實坐著。」
孟常懷發話,孟玉合乖乖回去了。
他坐在孟常懷身邊,身體老實了,眼睛卻不停地轉換目標。一會兒看看周武跟秦三,一會兒看看撿著蜜餞吃的肖硯,但大部分目光都落到了小硯身上。
帶著孩子,養著豹子,當著鏢師。
這位肖娘子,好生厲害。好生……獨特。
又過了一會兒,顧明璋才帶著顧家鏢局的人過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