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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把她交給銀硃,讓梅知雪和松果一起跟著離開了。
自有宮人為女帝換衣梳妝,十四和左丘玥一起走出殿外,接受群臣跪拜。大殿正門打開的瞬間,群臣齊聲高呼:「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女帝結束了她長達三十二年的統治之後,大曆朝的皇位終於重新回到左丘氏手中。
群臣之中,有人振奮,有人恐懼。但更多的,是對整個王朝的擔憂。登基大典尚未舉辦,天下便兵亂四起,大曆朝給所有人一種搖搖欲墜的危機感。
「眾卿平身。」左丘玥執著十四的手,站在群臣之前,「這幾日大家都累了,早些出宮,回家休息吧。」
見左丘玥說完之後便要離去,右相顧青山忙問:「陛下,明日早朝……」
「早朝照舊。」
新任帝後穿著家常衣衫,攜手前行。他們不急不緩,無畏無懼。群臣看著他們的背影,竟也漸漸安定下來。
這是大曆朝的未來。
……
「明天就啟程嗎?」左丘玥握著十四的手,走在月影下。秋夜的風帶著些微涼爽,吹拂著他們的髮絲和衣衫。
「算時間阿硯和麻衣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該啟程了。」十四捏捏他的手,道,「你穩坐朝堂,我橫刀立馬,替你蕩平四方。我是你手中的刀,你當我後方的盾。」
「我有信心,兩年之內掃除賊寇,驅逐蠻夷。讓大曆朝河清海晏,盛景昌明。」她道,「我們既然接下了這個擔子,就要穩穩地把它擔起來。」
左丘玥無言,停下腳步,緊緊地將十四擁入懷中。
「我信你。」很久之後,他說,「你也信我。」
「你做帝王刀,我便是將軍盾。」
「我當然信你。」
……
元亨八年八月十六,十四集結都畿道十萬兵馬,向西進發。
八月二十,隴右道節度使擁兵自立的消息歷經半個月,終於傳進神都。
彼時十四剛出都畿道,正在往甘、肅二州進發。她要搶在凸勒和赤面將隴右道和中原的聯繫掐斷之前占領這片狹窄地界,否則大曆朝的領土便會被一下子砍掉三分之一,面臨三方大軍自西壓境的危險。
也是在此時,朝廷眾人才明白為什麼叛亂的是南北兩側,皇后娘娘卻要領兵西進。
未卜先知,未卜先知啊!
天子駕崩,朝臣需服喪二十七天,所以早朝的太極殿上一片縞素。
新任帝王高坐在龍椅上,卻沒有坐在正中間,因為旁邊還坐著一個小小的人兒——當朝安昭公主。
小公主也穿一身素服,安靜地坐在父親身邊,聽他和滿朝文武討論政事。
新帝上朝第二天便是牽著小公主進來的,抱著她走上高台,把她放到了龍椅上。當即便有數位言官站出來,指責此舉有違禮法,讓安昭公主立即從龍椅上下來。
小小的人兒剛剛因為找不到母親哭了一場,眼淚還沒完全乾掉。被這些人一通指摘,當即淚珠子便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完了,稍微了解新帝的幾個朝臣當時便在心中暗呼:完了。
「阿芑乖。」只見新帝抱起安昭公主,從龍椅上站起,然後就那麼……走了?
「陛……陛下!」文武百官在後面喊,卻連左丘玥一個回頭都沒得到。
「你們這是幹什麼!」一大堆事情還沒來得及匯報的兵部尚書怒到跺腳,衝著幾個言官惡狠狠地吼道,「這要不是朝堂,老子的拳頭就招呼上去了!」
第624章 了結
第三天早朝,小公主再次被新帝抱放到了龍椅上,昨天那幾個發言的言官卻不見了蹤影。
這一天所有事情都處理的很順暢,新帝正值盛年,思路清晰,精力充沛,卻不會獨斷專行,而是廣納諫言,並且鼓勵群臣就事論事,踴躍發言,是以整個朝堂一片和諧。
下朝之後,兵部尚書忍不住感慨道:「那幾個碎嘴子不在,朝堂可真清淨。」
當那幾人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在早朝上的時候,就有人開始疑問了。
「他們幾個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天沒來上朝?」
「不清楚。」
「魏大人,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有人看向新任刑部尚書魏意之。
也是在八月初六那天,眾人才知道原來可以調令禁軍的虎符在這位手裡。
他住在後宮,當了十幾年的面首,當時雖然受女帝寵愛,滿朝上下卻沒幾個人看得起他。男子出賣色相,比之勾欄妓女更加不如。
然而在八月初六的宮變中,他挾虎符,調禁軍,先是鎮壓宮中亂黨,又及時救援河南王府,一日之內連立兩功,救先帝、新帝兩人。更是在新帝登基後搖身一變成為刑部尚書,不再像從前那樣只擔任有名無實的虛職。
此次叛亂中涉及到的亂臣賊子,全部交由他來審問處置。未到中秋,刑部大牢就已經住不下了。
此時再看魏意之,再無一人抱著從前看花瓶那樣的眼光。在當今陛下面前,這位可是排得上號的紅人。
「不清楚。」魏意之上下朝都是獨來獨往,聞言停下腳步,說著不清楚,卻又接著解釋道,「聽說幾位大人家中女眷被陛下邀請進宮中做客,正好各家都有幾個年幼的孫兒。幾位大人,估計在家『含飴弄孫』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