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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裝在隨身的行李裡面。」十四來到馬兒身邊,從馬背上拎起兩個包袱,「這裡有兩袋水和一些乾糧,今晚先湊合一頓吧。」
相麻衣這才想起來,他們出發之前是收拾了行李的。
但是她的行李,還有她的馬……都沒了。
太狼狽了。
「我這裡也有。」肖硯也提來跟十四差不多大小的兩個包袱,「兩袋水,還有五個饢餅。」
「既然有四袋水的話,那勻出來一些給她清理傷口吧。」梅行之道。
肖硯拿出一袋遞給他。
十四則從空間裡摸出兩瓶傷藥跟一團乾淨的布,裝作是從包袱里拿出來的。
「居然還有藥?」相麻衣驚掉了下巴,「這是準備好逃亡了是嗎?」
「下午那種情況,不就是在逃亡嗎?」十四把空了的包袱鋪在地上,坐了上去,招手讓肖硯坐到自己身邊來。
「你還能笑得出來,佩……嘶!」
「衣袖粘到傷口上了,你忍著點兒。」梅行之借著火光開始幫相麻衣處理傷口。
第391章 前後光景
「你們倆怎麼會忽然過來?」相麻衣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開始聊天。
「還有你,不是早就離開了嗎?」她又低頭看向梅行之。
「原本要離開的,後來有了別的事情,耽擱了。」梅行之說著話,不影響他手上的動作,「今天本就要出城,正好遇到了你們。」
「那你呢?」十四問長孫靜虛。
「巧了,我也是要出城,正好碰上了。」長孫靜虛道。
真是巧。
「多謝。」
「不必言謝。」長孫靜虛不習慣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所以肖硯給他的饢餅被他拿在手上,只專心跟十四說話。火光映照在他臉上,光影不停閃動,映的他的眼眸時明時暗。
「只見過幾面就肯冒著危險來救我們,孫十六,我敬你是條漢子,也是值得交的……啊!」
相麻衣把手臂往回抽,但梅行之早有防備,手中的手臂紋絲未動:「別動,我給你清洗傷口。」
「你下手能不能輕點兒!」相麻衣剛才沒防備,疼痛忽然襲來,她的眼淚險些溢出來,口氣怎麼能好,「我是活人,不是屍體。」
「布料跟傷口粘連到了一起,不扯開難道要讓它長在裡面?」梅行之頭也不抬,拿起旁邊的紗布用水沾濕,仔細地擦拭傷口。
「而且長痛不如短痛,讓你選你是要一點一點地揭還是一次揭掉?」
「……」相麻衣努努嘴,意識到是她錯怪他了,「我選短痛。」
梅行之也沒有得理不饒人,繼續擦拭傷口。只不過下意識地,把動作又放輕了一些。
長孫靜虛安靜地吃饢餅。
十四拉著肖硯仔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梅行之動作很快,替相麻衣上了藥,又把傷口包紮起來。
「多……多謝。」
梅行之從她身邊站起來,接過肖硯遞過來的饢餅,把其中一個轉遞給相麻衣。
相麻衣用沒受傷的手接住,又道了聲謝。
「你們怎麼會惹到受降城的衛兵?」梅行之重新落座,問十四道。
「不是我們惹的他們,是那個豬頭先來招惹的我們!」聞言,相麻衣立即怒道,「是她先調戲十四,被她跟阿硯聯手教訓了之後,居然跑回家調動官兵來泄私憤。」
「受降城位於大曆與凸勒的交界處,不僅地處偏遠,而且各方勢力混雜。」長孫靜虛就著水咽下口中的饢餅,參與討論道,「律法在這裡形同虛設,朝廷想要掌控它也鞭長莫及。」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於受降城以及周邊縣鎮而言,主官便是土皇帝。我來這裡一段時日,也見識到到了以府尹秦淮安為首的幾大家族對當地百姓的欺壓,民怨四起,卻無人敢言。」
「朝廷就不能換個好官來接管受降城嗎?」相麻衣問。
梅行之聞言低聲嗤笑,笑這她的天真。
「都說了朝廷鞭長莫及。」見相麻衣看過來,他解釋道,「要是能管得了,還叫鞭長莫及嗎?」
「可他一個小小的府尹,朝廷還壓制不了他?」相麻衣道,「直接派兵過來抓他不就行了。」
「師父,兵並不是說派就能派的。」此時肖硯接話道,「他既然能這麼猖狂,背後一定有原因。他要麼跟北境駐軍有牽連,要麼就是自己手中就握著足夠讓他狂妄的兵權。」
「其次,他只是欺壓百姓,但並沒有造反。對於這樣的人,朝廷是不會專門派兵鎮壓的。而且這裡離神都那麼遠,誰會專門去告發他?」
「而且受降城形勢複雜,要真的動了兵馬,可能會引起更大的動盪。到時候勞民又傷財,得不償失。朝廷要的是安穩,這個最重要。」
「……這些都是誰教你的?」被自己的徒弟上了一課,而且還受益匪淺,相麻衣的心情有些複雜。
長孫靜虛跟梅行之也紛紛驚訝於肖硯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見識。剛才他說的每句話,都言之有物,絕非一個長在民間的十歲孩子該有的見地。
長孫靜虛無聲地把目光移向十四,把肖硯此番見解,歸功到了她的身上。心道:河南道肖十四娘,名不虛傳。
梅行之則比他想的更多一點,從而也不太確定,到底是十四教的肖硯,還是那個人教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