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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十四帶著肖硯離開之後,肖七郎把十四說的事情跟田巧說了。
「十四妹妹是個明白人。」田巧聽完之後道,「為人豁達,大方又通透。」
「為什麼這麼說?」
「她給錢,並不是跟咱們見外。」田巧跟肖七郎分析,「我就問你,以你對十四的關心,能幫她幫多久?能幫到什麼程度?」
「這話是怎麼說的?」肖七郎不解,「我這些堂兄弟堂姊妹里,就小十四人最好,心裡沒那麼多算計,我小時候最愛帶著她玩兒。」
「後來都成家了,那些人一個個比以前更會算計了,能占一文錢的光就絕不會不占。只有小十四,還跟小時候一樣,老實又良善。」
「你不知道,我去韋家看到她過得日子,恨不得宰了韋志高那個畜生。」
田巧沒想到肖七郎說著說著能說這麼遠,她拍了他一下:「別說這麼多,你就只回答我的話。要是她一直找你幫忙,你能幫到什麼程度?」
「能為了她把自己家裡的活兒扔下嗎?會為了幫他們母子得罪整個肖家嗎?」
「這……」肖七郎哽住了,「十四也不會這麼做吧。」
「十四是個明白人,她肯定不會只考慮自己不考慮別人。」田巧道,「正因為是個明白人,會辦事,所以才知道,所有感情都經不起消耗,再深的感情要是不知道這麼經營,也有耗完的一天。」
「所以她不會做這樣的事,不會消耗她跟你之間的兄妹情。」
黑暗中的肖七郎點頭,他好像明白過來了。
也是,誰不喜歡錢呢?捨得給一個人花錢,是最直接的表達關心的方式。
感情確實經不起破壞,而是要好好維護。
十四給他們發報酬,也是在維繫他們之間的感情。
「十四妹妹知道你也是有家室要養的,當然不會空口白話地找你為她做事。」田巧見丈夫明白過來了,接著道,「所以十四妹妹給你錢,你就收著。這是她對咱們的善意,也是心意。」
「咱們收了她的錢,好好幫她把事兒辦好就行了。」
「可是一畝地五十個錢,是不是多了?」肖七郎問,「咱們只是幫著找人,就拿她五貫錢?」
五貫錢,那可是一般人家小半年的收入。
「十四是個能幹大事兒的人。」田巧說,「你看著吧,她能辦成的事兒,是咱想都不敢想的。」
「也是。」這話肖七郎認同,「十四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長相還是從前的長相,但整個人的氣勢卻變了。」
「叫我說也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不一樣了。」
「能幹大事的人,就不會在乎這些小錢的。」田巧道,「十四不跟咱們計較,咱們就不能跟她計較。在這些事情上計較的多了,反而不好,顯得拿不起放不下,小家子氣。」
「那行,都聽你的。」肖七郎道,「十四今天下午也跟我說了,讓我做事情的時候多跟你商量。她說你是個明白人,多聽聽你的話不會有錯。」
「她真的這麼說嗎?」聽到這話,田巧是發自內心地高興。
十四說到底姓肖,她跟肖七郎是一家人,而她真實算起來算是外人。她能跟肖七郎這麼說,說明她真的沒看錯人,這個十四妹妹,當真是個能來往的人。
「那當然。」肖七郎說,「她還說你識字,可以幫忙記帳,然後給開荒的人發工錢。」
「七郎。」
「嗯?」聽到妻子的語氣有些變化,肖七郎疑惑,「怎麼了?」
「我覺得十四是個能靠得住的人。」
「她當然靠得住。」
「不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十四是個能成為靠山的人。咱們以後靠著她,說不定能發起來。」
「這八字還沒一撇兒呢。」肖七郎以為田巧說的是開荒種地的事情,要真弄成了,那十四可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地主了。
「八字要有一撇了,就沒有咱們考慮的時間了。」田巧道,「做事情,就該早做打算,能早就別晚。」
「那你是什麼意思?打算投靠十四?」
「也不能說投靠。」田巧說,「我是跟你商量商量,做好決定,咱們站哪邊兒?」
「什麼站哪邊兒?」
「十四跟大伯一家,我總覺得,他們不是一路人。」田巧嫁給肖七郎六七年了,對於肖福一家人是什麼德行,還能不清楚嗎?
十四真不像他們家的人。
「這個啊。」肖七郎很久之前就看不上肖福一家人的做派,「那當然是站在十四這邊。」
田巧以為丈夫還會猶豫,畢竟肖福那是他親大伯,肖二郎肖三郎是他親堂哥。而十四雖然是堂妹,到底是女子,出了閣的女子,就不算是娘家的人了。
「就算沒有十四,我也不會跟他們家多來往。」肖七郎很嫌棄,「我大伯他們一家什麼德行,你還不知道?」
肖福肖祿肖壽這三兄弟,除了他三叔還明白一些事理之外,老大跟老二一個比一個過分。
「那就好,你明白就好。」田巧沒什麼擔心的了,「快睡吧,明天還得陪十四去縣衙呢。」
十四跟肖七郎約好了在北城門見,然後一起去縣衙。
第二天天不亮肖七郎就趕了驢車出門,天光大亮的時候跟十四在城門碰了頭。<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