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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巧,進神都城的前一天,他們跟從淮南道趕過來的肖硯等人匯合了。
他們在沿途的驛站落腳,準備修整一夜之後,明天一早啟程進城。
隊伍進到驛站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一天跋涉,每個人先到各自的房間洗漱乾淨,然後聚到一起吃晚飯。
晚飯之後,四個小的膩在十四身邊不肯走。
十四坐在坐榻上,兩個女孩兒一邊一個靠在她身邊。
「看來出去一趟,知雪的馬術精進不少。」十四留意到梅知雪是和其他幾人一樣騎馬過來的,他們一人一匹馬,並沒見馬車。
「騎的多了,自然就熟練了。」外面跑了幾個月,梅知雪身上的文靜氣質少了幾分,變成了溫和的爽朗。
「你哥哥的傷怎麼樣了?」
雖然立場不同,但十四和梅行之仍然是朋友。
「已經無礙了。」梅知雪回答完,又加了句,「哥哥收到了相師父的信,很開心。」
十四聞言會心一笑,轉而看向松果。
這一趟出去,變化最大的當屬她。
女孩子生有一副美艷奪目的眉眼,從前這眉眼之中除了生人勿進的冷意,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鬱結。即便她有意遮掩,也不能完全掩飾掉。
這一次回來,那多年縈繞不去的鬱結終於散去。她的表情還是習慣冷冷的,但這份冷里不再有難受和壓抑。經年以來對自己的捆綁和束縛,終於被她自己解開了。
希望經過時光的安撫,她曾經受過的那些傷,也能慢慢癒合。
十四伸手輕撫少女的鬢髮,她就像一株藍紫色的桔梗花,美的奪目,讓人見之難忘。
「義母。」松果只有在極少數人面前,才會不吝嗇笑容。這一笑,便像是暖陽照在了花朵上。
「謝謝你。」她傾身貼在十四身上,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十四身上有一種讓她心安的氣息,松果貪婪地深嗅了一下。
梅知雪望著這樣的松果,露出包容而喜悅的笑。這是她親自看著長大的小妹妹,她發自真心地疼愛她。
「一到姑姑面前你就變成了貓兒。」顧凜看著十四跟松果互動,忍不住道,「取人人頭的時候沒見你眨一下眼睛。」
「那也比不上某些人人前衣冠整齊,笑意吟吟,人後手起刀落,談笑著便能送人去見閻王。」松果窩在十四懷裡沒動,淡淡地應道,「這樣的功夫,我是自嘆不如的。」
他們倆在基地里就喜歡事事對著幹,來到外面之後,動手就變成了動嘴,其他人都習慣了。
「阿凜,你的涵養呢?」
十四開口,把顧凜即將迎擊的話懟了回去。
他立馬一臉委屈:「姑姑,你偏心。」
「我就是偏心。」十四一手摟著松果,一手握著梅知雪的手,「誰讓你沒生成女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
肖硯和齊樂成在一旁不客氣地嘲笑。
松果自十四懷裡朝顧凜看了一眼,滿滿的挑釁。
二人眼神交流了幾個回合,說了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光州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玩笑過後,十四開始詢問正事。
「差不多了。」肖硯回答,「松果現在是天問閣的閣主,不過她只掛名,不用管事情。我們找到了一個被迫害出天問閣的老人,是從前楚閣主的心腹,現在由她替松果管理天問閣。」
通過他的回答,十四了解到他們這幾個月在光州都折騰了一些什麼。
除了上一封信中提到的那些事情之外,他們在接手了天問閣之後,還對其進行了擴充。
起因是江湖上有些幫派得知天問閣一夕之間易主,新任閣主還只是一個不滿十五歲的女孩子,就動了藉機打壓甚至吞併的心思。
結果卻是想吞併天問閣的那些人,反倒被天問閣吞併了。
短短數個月,天問閣在新任閣主手裡規模擴大了將近兩倍。消息傳出去,在江湖上一時風頭無兩。
肖硯說的輕描淡寫,十四卻不會不明白,這些勝利都是真刀真槍,血肉對血肉拼出來的。
「娘親你看,我們五個都好好的。」肖硯知道十四擔心,搶在她開口之前說道,「不僅毫髮未傷,而且經過這段時間跟江湖上的人動手,功夫都精進了不少。」
「是啊是啊,我們都學到了好多。」顧凜接收到肖硯的信號,立即接道,「姑姑,還有件事沒跟你說,就是我們遇到了一個叫『毒郎中』的人,是一個用毒非常厲害的老頭兒。」
「那老頭兒說知雪姐姐是奇才,追著要收她為徒呢。知雪姐姐不答應,他直接追到了天問閣,就賴在那兒了。」
「是啊,一把年紀耍起無賴無人能敵,我們這一趟過來都是偷偷來的,生怕他跟著追過來。」齊樂成接話道。
五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把話題帶偏了。
十四豈能看不出他們的小心思,但看破不說破,裝傻任由他們「忽悠」。
一直聊到月上中天,幾個人仍舊興致盎然,絲毫不見想要離開的意思。
眼看又要開一個新話題,一直捧著書在旁邊做壁花的左丘玥開口道:「阿硯,我這裡有一份譜子,你拿過去練一練,明早彈給我聽。」
肖硯一愣。
只見左丘玥真將一份曲譜遞向肖硯,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拿出來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