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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玥放下手裡的事走過來,彎腰將肖墨抱起:「阿芑乖,過來跟爹爹一起玩兒,等娘親忙完了再抱你。」
「爹爹。」小傢伙兒十分聽話好哄,被左丘玥抱起來之後也沒反抗,反而抱著他的脖子親了一口。
房內相對放著兩條長案,十四和左丘玥處理公事時就這樣面對面坐著。整個裡間都鋪了羊毛地毯,方便肖墨在上面爬。
這孩子是夫妻倆親自帶大的,餵食哄睡穿衣都是親力親為。當初備下的奶娘一個也沒能用到,尋常婢女也很少能有接觸到她的機會。
她經常坐在父親的膝上聽他跟兩道官員談論公事,時常聽著聽著便睡著了。由母親抱著看軍營出操、看將士比武,會興奮地歡呼加鼓掌。
回家過年家裡會來好多的人,好熱鬧,她好喜歡。但是現在人都走了,爹爹和娘親忙起來的時候,她就有些無聊。
左丘玥手上的事業不當緊,便將其放下專心陪女兒玩耍。他拿起兩隻布偶,對著女兒演起布偶戲。
「這是爹爹,這是娘親,當初爹爹遇到了壞人,是娘親救了爹爹……」
十四於忙碌中抬頭看了一眼,正巧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將一大一小兩隻影子映在地毯上。他們倆玩兒得不亦樂乎,十四無聲笑了笑,再次埋首投入工作。
大半個時候後,她放下筆,舉起手臂伸展身體。
「睡著了?」
左丘玥將小傢伙兒從地毯上抱起來,放到了她的小床上。掖好被子,又俯身親了一口,才轉身來找十四。
「玩兒累了,睡了。」他坐到十四身邊,一邊說話一邊湊過來。
輕柔而綿長的一個吻之後,十四移開坐具直接躺在了地攤上,枕著左丘玥的大腿。
「建港口的事你準備派誰去?」十四問道,「人選定好了嗎?」
「王佑。」左丘玥道。
「王佑。」十四思考片刻,「目前來看,的確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登州刺史出身世家,想要他好好配合,不只要有能力,還要家世出身壓得住他才行。王佑家世、才能都不缺,又是你的表兄,派他去剛剛好。」
「修建港口非一朝一夕之功,讓方三娘帶上一雙兒女陪他同去。」左丘玥道。
十四點頭,表示贊同。又道:「可是王佑不擅長建築工事,身邊需要一個內行協助他。」
「這個人選孟大人已經給我推薦了。」
「誰?」
「寧萬年。」左丘玥說出一個名字,「河南道內多條大型河堤橋樑都是他主持建造的,是個可用之才。」
「好,有他二人就夠了。」十四道,「這個寧萬年,也讓他帶著妻兒去上任吧。」
……
上午,十四和左丘玥剛討論完寧萬年。下午,孟常懷便傳來了消息——寧萬年因為謀殺正妻,被革職下獄了。
十四看著孟常懷送過來的文書,愣了。
一起遞上來的還有案件審理過程中全部的卷宗,十四不甘心,又將其翻開一一仔細查看。
卷宗記載,大年初一一大早,衙門接到狀子,告寧萬年殺害正妻。告狀人抬著寧夫人的屍體,腹部還插著將其殺害的匕首,旁邊跟著兩個哭得傷痛的少年男女,說親眼看見寧萬年將人給殺了。人證物證俱全,衙門當即便派人將寧萬年下獄了。
告狀的人是寧萬年的岳父,而兩個人證人則是他的親生子女。
公堂之上,寧萬年也沒有為自己分辨,很痛快地認了罪。是以被判革職,秋後問斬。
「奇怪。」十四看著卷宗,陷入了沉思。
「哪裡奇怪?」左丘玥問。
「你看這裡。」十四指向卷宗上一句不起眼的話,上面寫的是去抓捕寧萬年的過程,「衙役過去抓人的時候,寧萬年宿醉剛醒。」
「除夕之夜喝醉了酒也正常。」左丘玥不解,「你覺得疑點在哪裡?」
「你再看看這份。」十四將寧萬年的供詞遞給他。
左丘玥認真看完,又看了一眼十四方才指的那句話,很快和她有了共鳴。
寧萬年的供詞乍一看沒有任何問題,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但是仔細分析便會注意到,這上面沒有他殺人的過程,確切說是他自己並沒有完整地把殺人過程敘述出來,而只是認了官差的說法。
「可若不是他,他為什麼要認下呢?」這又是另一個疑點,「還有他的子女,他們為何要誣告自己的親生父親?」
十四搖頭:「不知道。但我總覺得哪裡奇怪,卻一時說不上來。」
「那就讓人再查。」左丘玥將卷宗放下,「讓孟大人親自去查。」
「我來給他去信。」十四拿起筆,鋪開紙張開始書寫。
左丘玥在旁看著她寫的內容,讓孟常懷不要打草驚蛇,表面上不要讓人察覺他在翻查寧萬年的案子,然後暗地派人留意寧萬年岳父一家以及他那一雙子女的動向。
信很快寫好,交由銀硃讓她送出去。
誰知銀硃卻帶來一個新消息:「王妃,梅少主來了。」
「梅行之?」十四疑惑,「他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似乎是過來尋梅小娘子的。」銀硃道,「也提出要見王妃。」
「人在哪兒?」
「樓下。」
十四起身,看向坐在左丘玥懷裡的肖墨:「阿芑,跟娘親去見一個舅舅好不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