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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紅線端著燭台從左丘瑤身後繞到他前面,左丘瑤因為不適應突然出現的光亮閉上雙眼。
紅線將燭台放到一旁,轉身面向被鐵鏈束住雙手雙腳的左丘瑤,緩緩蹲下和他平視:「主子,回答奴婢的問題,奴婢捨不得讓您吃苦頭。」
「我記得你來到我身邊那年還不滿十三歲,當時我乘著馬車經過西市的一條街道,看見你跟兩個比你高出一頭的男孩兒打架搶食。」左丘瑤忽然開始回憶往昔,他睜眼,看著紅線,「那個時候的相遇本就是一場謀算,是嗎?」
紅線沒回答。
「枉我自負聰明,可笑。」左丘瑤自嘲道,「可笑至極。」
他眼中水光瑩潤,正對著燭火,映出紅線的影子。
紅線撇過臉,沉聲道:「虎符在哪兒?」
「紅線,你對我,有過片刻的真心嗎?」左丘瑤問。
「……虎符在哪兒?」紅線掐住他的脖子,「告訴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是真心喜歡過你的。」左丘瑤說,「我想你能夠感覺到。」
紅線驟然收緊右手,左丘瑤因為呼吸不暢臉部迅速漲紅。
即將窒息的前一瞬,頸部的力道卻忽然消失,大股的空氣灌進左丘瑤的喉嚨,嗆得他激烈地咳嗽:「咳咳……咳咳咳……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先是低笑,繼而大笑,狀似瘋癲。
紅線眸中閃過痛苦和不忍。
左丘瑤是先太子的遺腹子,因為身上流著長孫氏的血脈,所以才得以活命,自幼跟隨母親在外祖家長大。成人之後自立門戶,但也是一個富貴閒人,從不干涉朝政。即便受封為關內王,也是最沒有威脅的一個親王。
這是外人眼中的左丘瑤。
而實際上的他,自幼聰慧過人,三歲能吟,七歲會詩,過目不忘。只因為他特殊的身份才不得不藏匿鋒芒,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平庸的人。
十七歲的時候被女帝選中,成為九幽坊主,充當女帝在朝中的眼睛。
女帝信佛,他也信佛。對外每一次進宮進獻佛經,實則都是在向女帝匯報新收到的情報。
從十三歲到二十五歲,紅線在左丘瑤身邊十二年。她了解他的聰明,懂得他的驕傲。也明白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至信之人的背叛。
「交出虎符,我會稟明主人是你主動合作。」紅線道,「主人是個珍惜人才的人,她會重用你。」
「主人,主子……」
左丘瑤比較這兩個稱呼,讓紅線的心再次經受一擊。
「哈哈哈……噗!」
「你怎麼了!」
左丘瑤忽然口吐鮮血,紅線大驚失色:「主子!」
第619章 圍攻
迎親的隊伍出發前半個時辰,大批兵士湧入永興坊,河南王府被圍。
各界名流,高官巨賈,這些兵士將大半個大曆朝圍在了這座王府中。
當上千賓客惶惶不知所措之時,世子肖硯身穿紅甲,提刀而至:「大家不必驚慌,立即隨護衛退到後院!今日你們來我河南王府做客,河南王府定然保諸位平安無虞。」
齊樂成拔出圖南,指天高喊:「大家不要亂,兩人一排排成隊列,跟我過來!」
「還有兵器嗎?師父,我和你們一起禦敵!」站出來的是劉芳世。
「讓人帶你去兵器庫選兵器。」顧凜聞言道,「禦敵就不必了,你跟大家一起去後院,若是遇到突發情況,盡力保護好婦孺。」
「行!」劉芳世知道自己在他們面前逞不了能,十分順從地聽從安排。他帶著自己的兩名小廝,從隊伍里走出來,等著人領著他們去拿兵器。
「我學過一些拳腳。」見狀,余家長孫也跑出來,「也給我一把刀!」
「還有我!」
「我也是!」
「……」
不一會兒,就有百十來口年輕少壯的站出來領兵器。
肖七郎和肖書昌不顧田巧的勸阻,也跟著站到了隊伍里。
女人老人和稚童們已經跟著齊樂成開始向後院撤離,顧凜吩咐身邊的人帶著他們去領兵器。
最後一波還沒能完全離開,第一波箭雨就當空砸下。
「啊啊啊!」有個膽小的小娘子嚇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脫離了隊伍,眼看要被箭雨裹挾。肖硯手持盾牌凌空躍起,一手將人提起,送回了隊伍里。
這小娘子還在眩暈當中,根本站不穩。
「把她交給我吧。」
肖硯抬頭一看,從人群里跑回來的是李若愚。
「多謝,你也保重自身。」肖硯將人交給李若愚,用盾牌護著她們又前行一段距離,追上大部隊,才折返回來。
四面圍牆都陷入了激戰,眾人被齊樂成領到位於王府正中央的主院,暫時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
可是不斷傳來的喊殺聲,讓所有人都驚懼不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平盛世,天子腳下,到底是誰敢這麼幹?」
「我怎麼感覺……像是在造反。這是親王府邸,圍攻這裡與圍攻皇宮大內何異?」
「造反!」
造反二字一出,立即在人群里掀起一陣風波。
「兵呢?哪來這麼多兵馬?」有人提出疑問。
但是這個問題無人回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