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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她受夠了折磨,二來,她想給子遇自由。
只要她死了,罪魁禍首沒了,黎江也不必受牽制,他可以帶子遇隱姓埋名,出國也好,去哪裡也好,子遇總能平安地長大,她不想拖累子遇。
陸知淵從她吞下第一顆安眠藥就去喊顧子遇,他回到臥室時,顧瓷已吃了半瓶的安眠藥,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吞了半瓶安眠藥,還喝了酒。
「小瓷……」陸知淵紅著眼,看著她捲縮在地上,痛苦又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顧瓷看到了他,她痴痴地看著他的眼睛說,「三哥,你終於來接我了。」
眼淚滑落,顧瓷如釋重負地說,「你看到子遇了嗎?你接我一個人就好,他還小,還沒活夠呢,我終於可以去找你了。」
「小瓷……」陸知淵顫抖著手,想去握住她的手,卻碰觸不到她,顧瓷呼吸倏然急促起來,陸知淵大喊著,「子遇!」
顧子遇拖著黎江來了,他年紀小,跑得有點慢,等黎江看清楚情況後,已嚇出一身冷汗,他迅速抱起顧瓷,顧不上尊卑和男女有別,把手伸進顧瓷的喉嚨里拼命地扣,另外一名近衛叫救護車,顧子遇在旁邊急得跳腳,他無助地看著命懸一線的顧瓷。
顧瓷被黎江暴力地扣喉,吐出了安眠藥和酒,人卻昏迷著,顧子遇喊著媽媽,握住她冰冷的手,「為什麼……媽媽,為什麼?」
媽媽為什麼要自殺?
她今天明明很開心,帶他去散步,陪他吃飯,還說愛他,她是和他在告別嗎?
黎江從未說過顧瓷曾自殺過,顧子遇還真不知道這一事。
陸知淵從未感覺到如此絕望。
這樣的切膚之痛,比離開顧瓷要深刻得多,他的死亡時的不甘,憤怒,遺憾比起這一刻,竟變得不值一提,他恨不得以身代之。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顧瓷被送到了中心醫院。
中心醫院是陸家的產業,當年老爺子分割財產時,把中心醫院給了陸知淵繼承,中心醫院裡有很多黑鷹的人,陸知淵放棄繼承權時也就拿了中心醫院。
這不是陸氏財閥的核心資產,對陸氏財閥而言九牛一毛,陸世傑也不在乎中心醫院,所以中心醫院一直還在黎江的掌控中。
陸知淵也立了遺囑,中心醫院屬於顧瓷和子遇。
顧瓷在醫院被搶救,顧子遇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季珹也來了,這屬於重大事件,黎江沒告訴季珹,中心醫院裡有季珹的眼睛,顧瓷被送來,他也收到消息了。
他毛衣長褲,一身黑色的風衣,走路帶風似的,在素白的牆壁映襯下像是來勾魂的使者,他並不關心顧瓷的生死,只關心顧子遇。
「嚇壞了吧?」季珹溫柔地撫著子遇的頭髮。
顧子遇紅著眼睛,「哥哥……」
他的聲音明顯帶著依賴,還抱住了季珹,季珹心疼壞了,抱著顧子遇起來,黎江一蹙眉,季珹就發難了,「黎江,這是什麼地方,你帶子遇過來做什麼?」
「小少爺非要跟著一起來!」黎江說,「我也攔不住。」
「一個兩歲的孩子,你攔不住?」季珹冷漠地說,「你若照顧不好,那就給我照顧!」
黎江懶得和他抬槓,季珹淡淡地看向手術室,「半瓶安眠藥,一杯酒,救不活了吧?」
眾人,「……」
顧子遇捶了他一下,「不要媽媽死!」
季珹當兩歲的孩子聽不懂,也沒避著他,「寶寶乖,等她死了,給你找一個脾氣好的媽媽。」
陸知淵,「……」
顧子遇,「……」
小子遇氣得想咬他,卻又不能表現得太不像一個孩子,只能生生地忍著了。
「你這麼興師動眾來醫院做什麼,萬一驚動了顧楚韻和陸世傑呢?」黎江說,「帶著你的人回去,這裡不需要你。」
「我等著給她收屍。」季珹非常冷漠地說,「除了你,誰在乎顧瓷的生死,若不是你攔住,我早就弄死顧楚韻了。」
「她死了,夫人也活不了。」
「今晚顧瓷死了,我就送顧楚韻去給她陪葬,夠義氣吧。」季珹聲音更是冷淡了,他的近衛什麼話都不敢說,黎江冷了臉,不再和季珹爭執。
陸知淵背靠著牆壁,默不作聲。
等待非常漫長,顧瓷還被下了一次病危通知書,季珹肉眼可見的幸災樂禍,恨不得要去放鞭炮,特別是看到顧子遇脖子上的紅痕時,更想殺顧瓷。
一個小時後,顧瓷奇蹟般地被救活了。
季珹臉色冷得像冰塊一樣。
一群廢物,也不懂得看臉色,怎麼就不直接在手術台上弄死了。
中心醫院在黎江的控制下,季珹也沒辦法,三爺的產業,黎江比季珹要熟悉,這一世季珹並沒有過早地接觸黑鷹的核心,因為陸知淵昏迷了五年,容黎和季珹舉步維艱,三爺的核心產業負責人,認黎江,不認季珹。
季珹的燒山計劃,也因顧瓷自殺而擱置,在醫院不好動手,他卻沒有放棄殺死顧瓷的計劃,黎江要把近衛隊都放在醫院,避免季珹動手。
陸知淵去ICU里看顧瓷,並不管黎江和季珹的爭吵,他安靜地陪伴著顧瓷,想到她昏迷前的話,更是難受。
「小瓷,你出獄時,我去接你,我做錯了,是不是?」陸知淵難過地說,「我應該遠遠地看著你,暗中關照你,你的日子雖會貧困了些,卻會比如今好得多,我不該靠近你。」<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