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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有一種久違的心血滾燙的感覺,下車後顧瓷跑向賽場,去見喜歡的人,總是跑著,義無反顧。陸知淵年滿十八周歲,第一次升成人組參加F1賽車比賽那一年,顧瓷讀高中,比賽就在A市,那一天下午正好是隨堂考,顧瓷扮演學渣,總是懶洋洋最後交卷,那天破天荒提早一個小時交卷。
老師恨鐵不成鋼,不愛學習,喜歡交白卷,還要提早交卷。
他不允許顧瓷早退,顧瓷抽了試卷,三分鐘寫完最後一道大題,隨意把選擇題也選了,拍在講台上拎著書包就跑了,像極了一個校霸。
老師七竅生煙,可越看試卷越覺得不對勁,顧瓷最後一道大題解法新穎,這是奧林匹克競賽題,她的解題思路和標準步驟不一樣,答案卻一致,看著隨手填的選擇題,正確率百分百。
顧瓷一路跑出校園,攔了一輛車去看比賽,她不喜歡賽車,卻早早地買了票,掐著時間點要去看他的比賽。
周津津問,「陸知淵是你的死對頭,你為什麼要去看比賽?」
顧瓷孤傲地嚼著口香糖,吹了一個泡泡,「看他勇奪倒數第一的倒霉樣子。」
「……」周津津無語,「行吧,你真的好恨他哦。」
周津津那會還不算是死忠粉,給她搞了一張票,顧瓷掐著點的,眼看賽車要開場,她不耐地催著師傅,師傅是一個彪漢子,有求必應,瘋狂地加速,然後倒霉地發生連環車禍,顧瓷坐在後排沒系安全帶,磕得頭破血流。
她沒等救護車,本來想再打車,卻發現自己身上只有十塊錢,顧瓷只好買了一張地鐵票,出地鐵站時離賽場還有一公里,顧瓷拼了命地奔跑,跑到賽場時,比賽已經結束了。
顧瓷在場外聽到震耳欲聾的呼聲,知道陸知淵奪冠了,心中五味雜陳,她心想著,死對頭運氣真好,第一次比賽就拿了冠軍,她沒看到他倒數第一的倒霉樣子,倒是她又是車禍,又是奔跑的,真真是倒霉透了。
如今才明白少年時隱晦的心事,她想要參與陸知淵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她已經拼盡全力朝他奔跑,仍是遺憾錯過了。
顧瓷跑向賽場時,陸知淵正好一個漂移停下來,帥氣又霸道,仍是賽道上的王,顧瓷的血液更滾燙地燃燒,跑向陸知淵。
他剛摘了頭盔就看到顧瓷跑過來,當年一身是傷的顧瓷和眼前的顧瓷身影重疊,陸知淵下意識地丟了頭盔,張開懷抱接住了她。
顧瓷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一顆懸著的心臟終於落回了原地,她跋山涉水地跑向他,這麼多年,好像總算跑到了終點。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顧瓷從未和旁人提起過她的恐懼,在陸知淵和顧子遇昏迷時,她總是想起研究所時陸知淵的話,像是一道魔咒在她心底生根發芽,她害怕這就是詛咒,她和陸知淵又是天人永隔。
她守著陸知淵時,目光盯著儀器,不敢錯開一眼,就怕看到他的心跳成了一條直線,子遇帶回的消息,讓她的恐懼稍減,如今看到他還鮮活地站著,她總算放了心。
「怎麼會呢?」陸知淵說,「我會一直陪著你。」
陸知淵擁抱著她,手指撫著她的長髮勾在耳朵後,還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嚇壞了吧。」
顧瓷點頭,「嚇死了!」
她倏然往後退一步,驚慌失色,「你不疼嗎?」
陸知淵輕笑,一手勾著她的腰往懷裡拉著,下巴一抬,「子遇在呢。」
顧瓷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子遇和季珹在看台上,離他們並不遠,顧瓷稍安,他剛跑了幾圈,滿頭是汗,顧瓷很自然地用袖子擦拭他的汗。
陸知淵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從那段悲傷,黑暗的回憶中抽身,這才是真實的世界,那些傷痛離顧瓷遠去了。
兩人牽著手在賽道上散步。
季珹拍了拍顧子遇的肩膀,「走吧,別當電燈泡了,三爺和小瓷許久未見,我們就識趣點。」
工具人顧子遇幽幽地看著季珹。
季珹,「?」
「我不能走。」顧子遇生無可戀地揮揮手,「你一個人走吧。」
季珹困惑,「寶寶,你還這麼粘人呢?」
顧子遇黑著臉,「我有苦衷。」
「說來聽聽。」季珹重新坐下,一臉八卦,「什麼苦衷?」
「不方便。」
「哥哥傷心了,你竟然有小秘密瞞著我。」
「我小秘密很正常。」顧子遇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有很多小秘密。」
季珹,「……」
顧子遇不走,季珹也不能留他一個人在看台上,他拿出手機給蔣君臨發消息,順便拍了一張顧瓷和陸知淵的照片發給他。
蔣君臨早就知道陸知淵醒來了,波瀾不驚地回了一個句號。
顧子遇瞄了一眼,「舅舅好冷淡,你像一條舔狗。」
「你第一天知道?」
「這倒不是。」顧子遇恨鐵不成鋼,「沒出息。」
季珹樂不可支,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當舔狗,「蔣君臨的舔狗,你以為誰都能當嗎?」
許多人想當,蔣君臨還不給機會呢。
「沒出息!」顧子遇再一次篤定,愛情不是什麼好東西,令人失智。
顧瓷沒問陸知淵回去見到什麼,為什麼會昏迷,又穿回去,她突然和陸知淵說起了他第一次比賽的事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