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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蔣君臨既做了決定,張強只好去布防,蔣君臨抱著季珹坐到輪椅上,拿過一條毯子來蓋住他的雙腿,看著像是雙腿殘廢的,季珹哭笑不得。

    他雖能下地走動,也僅限於解決個人衛生問題,不能長久站立,去做檢查也是要做輪椅。

    坐在輪椅上,季珹的心情卻又莫名的差起來。

    他想起了總在心中盤旋的那個夢,夢裡的蔣君臨也坐在輪椅上,在夢境裡,蔣君臨一臉鬍渣,神色頹廢,他是最愛乾淨的人,說嚴重點,是有點小潔癖,人也挑剔,除了在五角洲臥底的那段日子,季珹未曾見過他如此不修邊幅的模樣。

    意志消沉,又心如死灰。

    季珹心裡一窒,握住他的手,蔣君臨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怎麼了?」

    「沒什麼,感覺坐輪椅挺方便的。」季珹輕笑說。

    蔣君臨沒說什麼,推著他下樓去曬太陽,樓下曬太陽的病人很多,這天氣冷熱適中,很適合久病之人出來走一走,透透風,蔣君臨推著季珹漫無目的地走,在人工湖邊停下來,醫院的人工湖邊是病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曬太陽的,孩童在玩的,人工湖邊還有兩隻天鵝,有病人拿著吃的在餵天鵝,季珹笑著拍了一張照片,他眯著眼睛,陽光暖和地落在臉上,蔣君臨低頭就能看到他的臉,都能看到他臉上細細的絨毛,他的眼底也墜落了點滴笑意。

    他倏然低頭,溫熱的唇碰了碰他的眉間。

    季珹倏然睜開眼睛,唇邊的小梨渦漸漸地顯露出來,無聲地舔了舔唇,蔣君臨輕笑,傾身往前,整個人的身影都籠著他。

    雖是簡單的碰觸,卻拂去他的鬱氣,季珹笑得饜足。

    上一世是上一世。

    現世是現世。

    那些過去的事情,關他什麼事情,哪怕真的是他撞斷哥哥的腿,那又如何,今生他從未有過傷害他的念頭,將來也不會,他們不會走到自相殘殺那一步,他也捨不得哥哥坐在輪椅上。

    天之驕子墜落凡塵,被人踐踏,哪怕是他都不行。

    那些事從未發生,他何必惴惴不安,又備受折磨呢。

    「曬一曬太陽,心情好些了?」蔣君臨早就察覺到他的心情不舒坦,卻不知道為什麼,斷然不會因他專注於工作的緣故。

    他對季珹的心態有一些微妙的變化,人們常說,恃寵而驕,說的就是他,這段關係里,季珹永遠是給他足夠底氣和安全感的人,他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份好意,曾經季珹強求,他逃離,不管季珹再怎麼強求都掩飾不了他的底牌。

    他都不渴求蔣君臨能愛他,只想要好好地愛蔣君臨就行。

    蔣君臨可以忙於工作三天都不理季珹,季珹從來不會,蔣君臨從未想過要為誰洗手作羹湯,季珹卻為了他願意去請五星級大廚教做飯,他的口味挑剔,他能一遍一遍地學,改進。他的每一件衣服季珹都會有特殊的標記,蔣君臨並不沉溺於此,卻也會為此而心動。

    不管是生活,工作,方方面面都被照顧到了,他是被追逐的那一個人,所以,他的安全感比季珹要來得多,可以說季珹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哪怕他答應過一生攜手,季珹也做好隨時被拋棄的準備。

    這段日子季珹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曾經被下病危通知書時,蔣君臨認真地反省了,也察覺到自己對季珹有多糟糕。

    他習慣了被追逐,而忘了一段關係的長久穩定,是共性和吸引,是救贖和陪伴。

    總是一方在追逐,有一天他也會累。

    若季珹此生再也醒不過來,他不後悔,不遺憾嗎?那些話明明就在心底,為什麼吝嗇於說,季珹能做到的事情,為什麼他就做不到?

    他做一件事,完全從理性出發,該不該去做。從他的能力出發,能不能做,從利益出發,有沒有價值,可兩性關係,又怎麼用理性去思考。

    眼前這個人,不適用於他的處事作風。

    既不適用,就要改!

    蔣君臨從來不是一個知錯不能改的人,他一向願意聽從不同的聲音,善於引導,季珹在這段關係里會低到塵埃里,應該說有他無意引導的關係。

    他情商高,總能無意識地把事情往他想要的方向去發展。

    多年前,他不想和季珹有所牽扯,所以定了一條界限,你不准過界,過界就分道揚鑣,季珹不甘心,他的情感得不到慰藉和滿足,頻繁地過節,蔣君臨給予了懲罰。

    季珹學乖了,知道他的底線,所以一直在雷區蹦躂,卻又不會越過底線。

    他怕私情影響工作,所以有意地屏蔽一切對他有所影響的人,他主動給季珹指明相處模式,讓季珹按照他希望的模式來相處。

    季珹沒安全感,他不曾顧慮過他心情,他一心認定的事情,總覺得一輩子不會有所改變,卻忘了,做得多,也要說出來,藏在心裡的事情別人如何得知。

    你了解自己嗎?

    你就確定,別人也那麼了解你嗎?

    所以,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是索取者,若他和季珹是一朵雙生蓮,花開並蒂,一枯一榮,那他就是吸取養分的那個人,季珹永遠在供養著他。

    他坐在季珹的病床前就在想,他真是一個糟糕的戀人。

    這麼多年了,他竟沒有自省過。

    那天季珹半真半假地說,他很冷淡,從不主動,何嘗不是季珹的心裡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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