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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急診門口就一群人高馬大的近衛守著季珹,特別擁擠,還要讓著病患和醫生,尼克就沒這麼憋屈過,就算安排飛機過來季珹回A市,也要等季珹輸液結束,不然有季珹難受的。
季珹昏昏沉沉的,頭疼欲裂,讓尼克別和醫生糾纏了,沒病房就沒病房,尼克見不得季珹受罪,非要纏著醫生,醫生忙得不可開交,給他一張小床,小床就安排在急診外,讓季珹躺著輸液,急診外的隔間裡,都是這種小床,季珹也不挑了,坐著實在難受,仍是燒心的疼,炎症還沒下去呢。
可躺著也難受,他一米九的身高,這小床是普通病人躺著輸液的,一米七的男人躺著都捉襟見肘,何況是季珹,一條大長腿無處安放,季珹乾脆把自己縮成一團,像蝦米似的躺著,尼克看著都覺得受罪。
他們一群人圍著季珹,著實太打眼,急診外病患太多,地方也擁擠,有幾名家屬都有意見,尼克也不和人吵架,拼命陪笑臉,然後使眼色,讓兩名近衛去幫沒有家屬陪同的老人家處理一些瑣事,有些人簽到都不會,就乾等著,等了三四個小時,系統很混亂,他們閒著沒事,能幫一點就幫一點,其他人都守著季珹。
季珹捲成了蝦米在輸液,很快就睡著了,就這亂糟糟的環境還睡得特別香,這年怕是他過得最糟心的年,尼克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喝那麼多酒,其實陸知淵中午就告訴他,可能蔣君臨不會來海城,讓尼克尋機會告訴季珹,怕季珹太過失望,尼克糾結死了,中午也就沒注意,陪著多喝幾杯,季珹喝醉了,他還蠻開心的,一般季珹喝醉會睡一覺,不太鬧人。
誰知道會出這種事。
他動過手術後,胃養得還算可以,這幾年都沒發病過,每年都做內鏡,小毛病有一點,大毛病都沒有,喝酒也不曾出過事。
怪他放鬆警惕,這絕對是他的失職。
蔣君臨飛機一落地就給尼克打電話,問清楚地址後就來海城醫院,蔣君臨帶張強一行人也是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走路帶風,和電影裡演的黑幫大佬出場似的,回頭率百分百,急診門口就更站不下,人擠人的,蔣君臨一眼就看到尼克等人,這群平均身高都是一八五以上的壯漢在急診一群病患里實在太惹眼。
「蔣總……」尼克心虛地喊了聲。
蔣君臨點了頭,尼克一讓開,他就看到縮成一團的季珹,臉色白得像紙一樣,唇上也沒血色,頭髮被冷汗打濕,蔣君臨心裡微窒,半蹲下看著他,那麼大一個人縮在這張小床上,顯得更可憐了。
他帶一群人來急診門口,本來病患就一大堆,又很擁擠,干站了十幾個壯漢,還是挺嚇人的,咒罵聲,抱怨聲,催促聲交織成一片,就吵成這樣了,季珹也沒醒,蔣君臨的火一點點的在燃,觸到季珹煞白的臉色,又一點點地熄滅。
「張強,領著人出去,聯繫人要一間病房,不行就轉院。」
「是!」
張強和尼克迅速一合計,兩邊都留了兩個人,其他人都出去了,尼克留下來,張強去辦事。
第718章 你還生氣嗎?
極道在海城也沒有醫療資源,幸好蔣君臨人脈還是足夠廣,海城中心醫院的院長和南城醫院的院長是校友,生生地擠出了一間單人病房來,一般醫院都會留一兩間病房,以備不時之需,海城醫院比較特殊,病患是真的多,醫療資源又不是特別豐富,能擠出一間病房相當不容易,且還不是套間。
有了病房後,季珹就不必擠在急診門口,蔣君臨抱起他,尼克拿過吊在支架上的藥水一起去了病房,上面也吵,隔壁都是人,明顯這病房是剛空出來的,有些東西都沒收拾乾淨,蔣君臨也顧不上了,讓季珹能躺得舒服些,他就這麼抱季珹一路上來,到季珹躺下來,他都沒醒,蔣君臨蹙眉,非常擔心。
尼克說,「我已經把主子的病例發給中心醫院的消化科,用藥也都仔細說了,診斷沒問題,用藥也沒問題。」
「知道了。」蔣君臨讓尼克等人出去,免得吵到季珹,看他仍是縮成一團,偶爾還發抖,蔣君臨給他蓋上被子,把大衣脫下來,也給他蓋上,一路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
他握住季珹沒輸液的手,海城傍晚氣溫26°,季珹的手卻冷得像冰,蔣君臨裹住他的手,定定地看著他,季珹側身躺著,半張臉貼在枕上,看起來相當的可憐,蔣君臨罕見的有些難過,深呼吸壓住心底湧上來的澀意,如果他真的狠下心不來海城,放他一個人過年,小珹一個人躺在醫院裡過年,該多心灰意冷。
這一次事發,他的確很失望,也很痛心,事後反思,自省,卻又沒有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兩人就僵在這裡,較勁似的,誰也不願意服輸,相處這麼多年,他們都清楚彼此的底線在哪兒,都有不可讓步的理由,可蔣君臨也知道,季珹如此不安和敏感,除了經歷忐忑,也有他的緣故。
他並不是一個故步自封的人,卻唯獨給季珹畫了一個圈,讓季珹只能在他圈定的範圍內生存,所思所想所做的事情,必須要在他畫的圈裡。可季珹不是他的奴才,骨子裡心高氣傲,所以才反覆地在他圈定的邊緣蹦迪,試探他的底線。
這幾天他一直在反思,為什麼會這樣?
蔣君臨從未有過這樣的沮喪。
季珹一張白紙似的隨他描紅畫藍添白,他一舉一動都是按著他的心意,所以患得患失,自卑敏感,他享受了這麼多年的百依百順,卻讓他失去了底氣,他怎麼敢指責季珹不願意信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