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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良東摸摸臉皮,「要臉不能為我招來一天才,那不要也罷,等等……你怎麼知道我五十一歲?」
顧瓷也看向顧子遇,陳良東或許是操心的緣故,頭髮花白,看著如六十多歲,氣質很儒雅,顧瓷沒想到他只有五十一歲。
這是多殫精竭慮啊。
顧子遇負氣喝拿鐵,不作答,心思電轉,他的目標一直都是黑鷹集團,季珹是他培養的明牌,如果進國安,他和黑鷹集團直接站在對立面,搞它豈不是更便利,他如今最愁的就是沒有人手,若是進國安……
編制難進,也難出。
進了,就一生受困了。
陳良東越發覺得眼前的小孩是一個謎,也越來越有意思,事情比他想像中的,要有趣,且有挑戰,「顧子遇,你不像普通人,人生只有兩三選擇。你不一樣,你選擇的每一條路,你都能走到巔峰,我在你稚嫩的臉上看到野心和欲望。錢和權,你長大後都不缺。那為什麼不進國安,這也是你能施展拳腳的地方,你可以拯救很多人,也可以挽救很多家庭,你可以沒有英雄夢,可男子漢立於天地間,要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內不愧心,你可以成為這樣的人。」
顧子遇並非第一次迎著陳良東的注視,他上輩子就和陳良東一直打交道,這人於他,是仇敵,卻也是長輩。
他這一生都沒有得到過來於長輩的注視,在他記憶力,顧瓷半瘋半醒,瘋時意識全無,醒時思念陸知淵。爺爺陸澤躺在病床上,心有餘而力不足,顧子遇所得到的教育,都是仇恨。沒有一個人教過顧子遇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爸媽缺失是他人生最大的遺憾和痛處,所以上輩子,他並不懂得陳良東的期許。
這段時間在顧瓷和陸知淵身邊,他根深蒂固的觀念,有了動搖,在這一刻能模糊地感覺到陳良東上輩子的良苦用心。
陳良東一直盡最大的能力,想要把顧子遇從黑暗中拉回來,可顧子遇推開了他的手,寧願在黑暗和罪惡中沉淪,因為人世間已沒有他眷戀的東西。
沒人愛他,他也不愛任何人。
這一世,不一樣了,他有顧瓷,也有陸知淵,爸媽都平安健康地生活在他身邊,他從未得到過家的感覺。
陸知淵每一次下樓吃早餐,午飯,顧子遇雖不爽他的敵意,內心卻有一種隱秘的滿足,那是他從未得到過的團圓。
他的情感缺失太多年,自然也不懂得陳良東的期許,可這一刻,顧子遇卻不斷地問自己,他可以嗎?
他能走出黑暗嗎?陳良東和他鬥智鬥勇時,也一直在引導他,也是顧子遇臨死前,唯一願意見的人。
為什麼要見他?顧子遇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陳良東說,子遇啊,如果你能重來一回,不要再踏進深淵,每個人都擁有幸福的權力,你也可以。
陳良東是顧子遇人生中唯一的老師。
顧瓷也被這一席話觸動,這也是她對顧子遇的期許,顧子遇低著頭,濃密且卷翹的睫毛輕輕顫抖,知子莫若母,顧瓷說,「陳主任,若顧子遇歸於國安,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保護他嗎?」
「我以軍人的榮譽起誓。」陳良東說,「無論何事,都護他周全。」
「行!」顧瓷揉揉子遇的頭,「我們答應了。」
顧子遇抬頭,詫異地看著顧瓷,陳良東壓抑著心中的興奮,「顧小姐,能做主?」
「能!」顧瓷想了想,「我希望您不再追查他的身份,來歷。我只能告訴你,子遇是一個孩子,或許身上有謎團,可他沒有傷害任何人。」
「好!」陳良東為了天才,做了妥協,也有心理準備,他閱人無數能看出顧子遇是什麼人,小孩既歸他管,日後顧子遇的成長,忠誠,他都會當一個好的引導者,他相信自己能引領顧子遇,「子遇,相信我,成為一名國安戰士,你不會後悔,總有一天,你會引以為榮。」
「那就看你本事,未必如願。」顧子遇面無表情,你看穿我是什麼人,仍要帶在身邊,能否讓我忠誠,引以為榮,那是你的本事。
「我願賭服輸!」陳良東興奮地打一響指,早就準備好的同事拿來一堆厚如山的合同和協議,「恭喜你,小子遇,你是我們國安最小的戰士,我們來簽保密協定吧。」
簽了合約,顧子遇直屬陳良東領導,也拿到了身份證,顧瓷第一次對有關部門的辦事效率感到震驚。
錄入戶籍後,半個小時拿到新鮮出爐的身份,陳良東出面,也擺平了顧瓷和顧子遇的拐賣糾紛,顧子遇回家途中,沉默不語。
顧瓷問,「不開心嗎?」
顧子遇搖頭,「上輩子,季珹雖是黑鷹集團的掌控者,可他實際為我所用,我才是黑鷹集團的真正決策者,這一世,我竟然要和黑鷹集團不死不休,就……有點意外。」
這命運轉變來得猝不及防,他往一條和上輩子相反的路上狂奔,且剎不住車。
「我們都走在和上輩子相反的道路上。」顧瓷說,「媽媽想看到子遇長大後穿軍裝的樣子,一定很帥。」
「我長大後,比爸爸還好看。」顧子遇的勝負欲莫名來了,就要和陸知淵攀比。
顧瓷,「……」
兩人迴環球,陸知淵正在訓練彎道技術,顧子遇對此不感興趣,先上樓,顧瓷坐在台階上看陸知淵訓練,穿著訓練服的陸知淵,英俊而耀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