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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寧郡主。」晏陵自他手中接過綾帕,細細擦拭那雙修長如玉的手,眼眸籠在夜色里,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侍從微驚,剛才那人竟是惡名遠揚的思寧郡主?
他一直跟在晏陵身後,看不真切對方的模樣,但卻在晏陵伸手去拿佛經時,感覺到了極強的殺意。
晏陵的侍從皆是死士,也算曆經無數腥風血雨,卻從未見過那般直白深切的殺意。
當下他便打算上前護主,但被晏陵制止。
然越是如此,他便越發驚訝。
思寧郡主養在閨中,如何會有這般蓬勃的殺意?
他想發問,可見得晏陵面上並無多餘神色,便將所有疑問壓了下去。
夜裡風涼,吹起晏陵擦手的白色綾帕。
他淡聲道:「差人將佛經送入宮中。」
侍從神色大變。
他家主子自三月前離京,只因宮中太后病重。
太后禮佛多年,事到如今依舊堅信佛緣,聖上令晏陵遍尋天下名寺,求高僧佛經為太后祈福。
天慈寺是此行中的最後一個,也是最為重要的一個。
可他萬萬沒想到,高僧人未見到,晏陵就定下了最後一份佛經。
夜色沉鬱之下,他看了眼晏陵驚絕的側臉,不敢妄語。
第3章 賣佛經的報酬
趙嬤嬤去而復返,卻見桌案上佛經都不見了,只剩下一枚銀錠。
溫月聲靠在身後的圈椅上,目視著前方的金色大佛。
「郡主,佛經呢?」
「賣了。」
趙嬤嬤一愣:「啊?」
她沒念過什麼書,也看不懂佛經,但聽剛才引路的小沙彌說,溫月聲抄寫的佛經殺意太盛,不適合供奉在殿中。
……沒成想竟被人買了去。
那這奉上佛經的人,究竟是抱著何等的心思?
而這個疑惑,幾日後便得到了解答。
溫月聲在天慈寺住了四日,而這四日內,京中也發生了不少大事。
先是此前奉命去尋佛緣的晏陵歸京,帶來了九九八十一份手抄佛經,為病重的太后祈福。
哪知太后在病中,看到了最後一份佛經後,昏厥了過去。
未等宮中大亂,便甦醒了過來。
此後竟病症全消,身子恢復了康健。
這事太過神奇,令得朝野上下驚愕不已。
後宮宮宴上,皇帝特地傳喚了晏陵,親自過問此事。
晏陵著一身緋色官袍,穿著與尋常官員一般無二,然那面容實在過分傾絕,又加氣質絕塵,乍一出現,令得輝煌磅礴的宮殿,都為之失了顏色。
立下這等大功,晏陵面色卻格外平淡。
只他生得好顏色,舉手投足間,滿是風雅與矜貴,便是氣質漠然,也叫人眼底生輝。
座上的皇帝輕笑道:「太后轉安,晏卿功不可沒,你立下這等大功,朕當如何賞你才是?」
晏陵神色淡淡,拱手道:「臣不敢居功。」
這殿內早在他進來後,就變得格外熱鬧了。
晏陵出身鐘鳴鼎食之家,姑母是寵冠後宮的晏貴妃,雖說晏家在晏陵父親去世後,稍沒落了些,可晏陵本人實在稱得上驚才絕艷四字。
莫說放眼整個京城,便是在整個大徽朝,都是獨一份。
何況他如今還是天子近臣,手握實權。
這麼一塊香餑餑,至今未曾定親,讓家中有適齡女子的后妃,皆是蠢蠢欲動。
「不錯,太后病癒,皆是高僧佛經的功勞。」上首的晏貴妃身著一身明艷衣裙,她生得極美,哪怕如今上了點年紀,依舊風姿出彩。
晏貴妃坐在皇帝身側,嬌笑道:「他不過費了些跑腿的功夫,哪能得皇上如此稱讚。」
旁邊的人聽了她這一番明為謙虛,實則誇讚的話,也無法反駁。
晏陵年紀輕輕,卻已坐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假以時日,只怕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皇帝左側的皇后卻道:「說來,太后病癒後,已有數人拐著彎來本宮面前,所為的,便是這高僧佛經一事。」
「晏陵,你如今身在此處,不妨直接說說,讓太后轉危為安的佛經,究竟是出自哪位高僧之手?」
這話一出,殿內安靜不少。
許多后妃甚至正襟危坐,等著晏陵的回答。
這在場之人,雖不是人人都信佛,但只要活在世上,便一定有所求。
若真有如此了得的高僧,誰會不想交個佛緣?
晏陵神色尋常:「回皇后娘娘,令太后轉安的佛經,並非出自高僧之手。」
此言一出,滿殿內瞬間熱鬧了起來。
「竟不是高僧所寫?」
「那是出自何方高人之手?」
「難不成是個道士?」
「噗,李婕妤就算不信佛,卻也不能胡說八道,這佛道本是兩家,你卻要讓道士去抄寫佛經,傳出去怕是要貽笑大方了。」
殿內暗流涌動。
座上之人各懷心思。
今日蕭縉也在,他亦是抬眸看向晏陵。
卻見晏陵面無表情地道:「佛經出自思寧郡主之手。」
滿座皆驚。
「你說誰?」就連皇帝都怔愣了片刻。
思寧,溫月聲?
有段時間沒聽到過這個名字,皇帝當下還未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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