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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幾人雖強撐著去早朝,可在朝上卻也是安靜如雞,是半句溫月聲的不該也不敢講了。
黨爭與否,在涉及到了重大的民意時,都是一張虛無縹緲的紙。
底層的百姓,自不問當權者是誰,他們想要的是安定平穩的生活。
徐國公府一脈,此番在大皇子的事情中,就被洗清了一片,徐國公本人都丟了官職。
在這般洶湧的民意之下,是不敢再掀起風浪。
那些嘈雜的聲音盡數消退,唯有太后的病,似乎更加重了。
可這些尚且還不夠。
彈劾之事徹底消散後沒幾日,此前被派遣前往了關東的章玉麟折返。
自他去關東之後,那邊一直都沒有傳來什麼消息。
吳勇本來還擔心了下,但看忠勇侯那平靜的模樣,到底還是閉上了嘴。
眼下章玉麟平安折返回京,他這才鬆了口氣。
沒想到的是,章玉麟這次可不只是光平安歸來而已。
去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關東出現了叛軍,形勢有些嚴峻,章玉麟所帶的兵不多,很是吃虧。
只其中兇險如何,旁人不得而知,卻能夠看見他當日入京時,騎著一匹通體玄黑的巨大戰馬。
章玉麟因為身量太高太壯,尋常的馬兒根本駝不動他,唯有這匹馬,乃是萬中挑一的汗血寶馬,且還是昊周來的頂級品種。
那馬兒高如小山一般,膘肥體壯。
尋常人根本駕馭不住,到了章玉麟的手中,反倒如魚得水一般。
只是他跟馬兒都又高又壯,一動起來,咚咚咚的巨大聲響,仿若撞開了天地。
他就以這般強勢的姿態,身騎戰馬,拎著那關東叛軍主帥的項上人頭,一路奔馳回到了京中。
所到之處,所有人皆低頭避行。
其聲勢之浩大,近乎於趕上了一支軍隊。
恰逢當日乃是皇后的千秋。
這些時日,武將們在前朝鬧出來的事情,後宮也是心知肚明。
是以此番皇后生辰,並沒有像是往常那般舉辦尋常的宴席,而是將千秋宴定在了比武場。
以犒勞三軍的名義,舉辦了一場比武宴席。
此比武宴席,一則為了慶賀皇后千秋,二則便是為了撫慰這些為大徽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將士。
且內設比武大會,今日凡是下場參加比武的將士,皇后皆有重賞。
「……永安王那邊倒是機敏,知曉這次徐國公等人惹怒了這些武將,便借著這次的東風,辦了這個宴席。」
「這些年戰事吃緊,武將早不似早些年那般不得用處了,能有儲君人選看清楚這點,倒也是好事。」
底下官員都在感慨,永安王一脈撿了一個現成的大便宜。
就見得以溫月聲為首,陸家孿生兄妹,並城北校場的幾個將士一起,策馬奔騰而來。
為首的溫月聲一身黑金衣裙,頭戴赤金蓮花冠,神色冷漠。
而在她身後,是聲勢浩大的一干武將。
幾乎是一出現,便引得滿場無數人抬眼望去。
坐在下邊帳篷里的人驚道:「郡主竟也來了?」
「這不是廢話,犒勞三軍,守衛軍自然也在其中,郡主還是守衛軍的將領。」
話是如此,可很多人絕大多數的印象,都還停留在了溫月聲跟永安王那一份尷尬的婚約之上。
未想到竟有一日,身份發生巨大轉變,昔日裡中宮看不上的思寧郡主,一躍成為了如今的座上賓。
有人低聲感慨了句:「還以為自退親之後,皇后娘娘便不會再給郡主好臉色了。」
「這你就不懂了,比起郡主同其他王爺的恩怨,這紙婚約算得上什麼?」
大皇子斷臂,景康王沒了母族。
和這些仇怨比起來,溫月聲同永安王,當真算得上是心平氣和了。
……但這只是不看其他的情況下。
畢竟溫玉若,可還堂而皇之地坐在了皇后的身邊。
她座位的對面,就是蕭縉。
聽到整齊劃一的馬蹄聲,蕭縉抬眼去看,就見那人披著霞光而來,身後的陸青淮容貌清俊,笑容晃眼,一直垂眸與她言語。
溫月聲都懶得聽他聒噪,淡聲道:「你肋骨好了?」
陸青淮:……
沒人性。
朝上的事情熱鬧了好些天,溫月聲今日方才出現。
剛進了內殿,便有無數晦暗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說來,徐國公一脈的人折騰了一通,卻也不是全無收穫。」
底下的官員輕聲議論道:「至少讓郡主的晉升之路,緩了一緩。」
如果不是那些人打岔,溫月聲斬殺文官,又抓到了大皇子私造兵器的事,怎麼也屬於大功一件了。
經過此番,朝中的許多官員已經不會再把溫月聲當成尋常女子來看待。
她已手握實權,如今缺的只是個官名。
但她本身就是郡主,這個名可存,但也可以不存。
總歸官名也是虛的,還得要看手中掌控的權力。
只誰都沒想到,這話剛落,抬眼就聽得咚咚的震地之聲。
這巨大的馬蹄聲,區別於京城裡其他的所有武將,一經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抬頭望去,就見那章玉麟高坐在了馬背上,著一身黑色的甲冑,像一個震天撼地般的戰神,一路策馬奔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