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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郡主是不打算搭理王爺的。」她聲音柔軟,說出口的話卻毫無溫度可言:「今日便是王爺死在了門口,也踏不進公主府半步。」
「但我還是自作主張,出來見了王爺。」她微頓,直視著對方的眼眸:「曼娘以為,有些話還是當說清楚的好。」
蕭縉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對她幾次薄弱的印象,就是溫月聲曾在宮宴上幾次三番地庇護過她。
那時周曼娘還很膽小,在那樣的場合,抖動著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而在她身邊不過些許時日,竟變化成了這樣。
周曼娘將一封信遞給了蕭縉。
蕭縉接過後,一眼就看到了信封上熟悉的字眼。
是溫玉若的字。
「這是王爺放在心尖上的人,前天晚上給郡主送的信。」周曼娘微頓後道:「這不是第一封,但大概會是最後一封。」
「王爺昔日縱容她,偏疼她,而忽視自己未婚妻時,就應該想過會有這一日。」
「比起從前郡主所受的委屈,眼下這般算什麼?以及……」她抬頭,那雙從前瑟縮的眼,如今鎮定而富有底氣:「得到時不珍惜,失去了卻後悔莫及,曼娘以為,這等行為也同犯賤沒什麼區別了。」
「郡主不需要遲來的深情,往後公主府的大門,也不會對王爺打開,婚約已退,王爺不要名聲,我們郡主還要。」
「曼娘就不送了。」她朝他輕頷首,回身道:「關門。」
那道厚重的大門,再次在蕭縉面前關閉。
他攥緊了手裡的那封信,手背上青筋暴起。
從未有過的難堪、憤怒和難言的失望,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等到再次有人從府中離開時,門房抬眼去看,外邊那道佇立了一夜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而此時的府中,溫月聲才剛起了身,到書房裡看書。
聽到敲門聲,她便放下了手中的《大徽地理志》。
進來的是陸紅櫻。
她進門後,躊躇了片刻,終是開了口:「郡主,我想跟著你學武。」
溫月聲輕托著下巴,聞言看向她。
陸紅櫻的容貌,跟陸青淮有七分相似,只是陸青淮長相更硬朗些,而陸紅櫻則是偏柔和,是正青春年少的漂亮姑娘。
她此刻卻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沉聲道:「陸家滿門都是武將,我父親我兄長他們都是。」
她眼眸很亮,盛滿了光:「我不想再被他們庇護在身後,我也想要奔赴戰場,保家衛國。」
「我也不想再看到家人受傷,重病不起,我想上戰場去幫他們。」
這次陸青淮的事,確實嚇到她了。
但更多的,是讓她有了一種,想要急切地擁有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家人的想法。
就像……眼前的人一樣。
「可以。」
陸紅櫻準備了一大堆的話要說,結果一句都沒說出口,就聽到溫月聲應下了。
她怔了下,抬眼去看她。
卻見她坐在了清晨的陽光里,著一身白裙,眉目美如畫。
如果有畫中仙的話,必然就會是溫月聲這般模樣。
「你可每日同章玉麟一起練習,除此外。」溫月聲從桌案下方,抽出了一張宣紙,放到了陸紅櫻面前。
「空餘的時間,你可以試著做做這個。」
陸紅櫻展開了那張宣紙,眼眸頓時一亮。
這種亮,還跟剛才下定決心時不一樣,是一種興奮的,看見自己所喜歡的東西的下意識反應。
「郡主,這個是?」
溫月聲道:「圖紙。」
一些她有印象的,基礎性武器配件圖紙。
「這是最簡單的一種,我給你七日時間,你若能做得出來,就能得到下一張圖紙。」
「好!」陸紅櫻毫不猶豫地應下了,隨後又道:「但這樣會不會耽誤練武啊?」
「還有……郡主是怎麼知道我喜歡這些的?」
溫月聲掃了眼邊上,陸紅櫻順勢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她之前給陸青淮做的匕首。
……或者說,是匕首的屍體。
因為這匕首已經壞得不能用了。
旁邊的溫月聲聲音淡淡:「你哥哥很閒。」
陸紅櫻:……
豈止是閒。
正說著,就聽到外面一陣嚎叫聲。
「啊啊啊!周曼娘你輕點,輕點,我手要斷了,啊啊啊!妹妹救我!」
周曼娘的聲音很小,聽得倒也格外分明:「別動,再動你右手也別要了。」
陸青淮:「嘶,你比溫月聲還殘忍。」
周曼娘問他:「你到底怎麼得罪郡主了?」
陸青淮:「不是,什麼叫得罪,啊!我這是正常的向她發起挑戰好吧,誰知道她上來就撇斷了我的手。」
陸紅櫻:……
行,要不說他很有想法呢。
不過陸青淮鬧了這一通,卻讓她收到了這麼一個有趣的東西。
陸紅櫻低頭看那份圖紙,越看越喜歡。
面前的溫月聲道:「你若能做得出來,日後也能幫上你父兄的忙。」
陸紅櫻聽著,眼中的光就更亮了。
她一時間將其視若珍寶,無比珍惜地收了起來。
卻聽溫月聲補充了一句道:「另外從今日開始,不只是你,曼娘、穀雨、夏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