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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他們這些勛貴,三代之內無科舉入仕,無建樹的,均會被削爵。
這等事情一出,這些勛貴自然是坐不住了。
自月初頒布了新規之後,為了保住爵位,勛貴們是手段頻出。
有從自家旁支,找尋能夠參與科考,可以正兒八經考上了進士的人,也有心思活絡,想要往吏部使勁的人,更有荒謬的,便是早先朝堂之上,想要把自家俊俏的兒郎送到了後宮,以求靠著皇帝的寵愛,保自家榮華富貴,昌盛百年的。
因著這些個方式太過荒唐,導致近些時日監察御史台那邊,亦是忙得腳不沾地。
光就前些日子被彈劾的勛貴,便有七人。
其中最為荒唐的,當屬平江伯,那平江伯今年三十五歲,為了能夠保住自家的爵位,竟是從旁支當中,找出了一個年近五十的學子,欲過繼在了自家門戶下。
此事一出,惹得滿京城的人熱議不停。
遠安伯昨日去茶館酒樓之中,還聽到了有人嘲笑那平江伯。
說是:「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三十五歲的伯爺,還能夠有個快五十的兒子。」
「可不是嘛,這般荒謬之事,虧得他們能夠想得出來。」
在彈劾當日,平江伯就被削去了爵位。
這事一出,讓不少與平江伯同樣打算的勛貴,皆是心頭一涼。
遠安伯也是。
只不過他所想的,就不是過繼了,而是打算自己謀權。
遠安伯不同於其他的勛貴,先帝在世,他靠著父輩的蒙蔭,得了個禮部的閒差。
官職雖算不得多高,但至少也算得上是朝中大員。
但如今若想要保住爵位的話,僅憑著手中的閒職必然是不成的,而禮部之中,重要官職都已經被占據,他想要往上晉升,只能將旁人擠出去才行。
幾個主要官員里,好幾個都是為官多年的重臣,遠安伯思來想去,也只能夠將主意打到了齊放的身上。
所有官員里,齊放的出身最低,根基也最淺。
雖說他知曉,此前先帝在立儲之事上游移不定時,齊放曾跟著一眾朝臣一起,為當今聖上請命冊封皇太女一事。
但參與請命的人諸多,當時齊放的官職,放在了整個官員行列里都是不夠看的。
後來也是得了內閣學士王進之的舉薦,才從翰林院到了禮部。
遠安伯是不敢開罪王進之,但比較起來,禮部主要官員里,就齊放最好處理。
迫不得已,他便將主意打到了齊放身上。
倒是沒想到,還真的讓他查到了些東西。
「皇上有所不知。」見得溫月聲終是收了餵魚的手,遠安伯便跟隨其後,聲音低沉地道:「似是齊放這般出身的人,驟然升官,便都忍不住斂財之心。」
「據臣所知,光是這一個月之內,齊放府中就已經收到了大大小小的禮物上百件。」
「此番重開科考事大,若是讓齊放這般居心叵測的人,壞了科舉大事,可就萬萬不該了啊。」
溫月聲行至湖邊涼亭,邊上的穀雨便遞過來了一方打濕了的綾帕,她用綾帕擦拭著雙手,聞言淡聲道:「那你覺得,齊放之位當由誰人來擔任合適?」
遠安伯一愣,沒反應過來,抬眸就對上了一雙冷淡沒有任何情緒的眸:「你嗎?」
被她這麼瞧著,遠安伯心頭便是一抖,他當下想也不想地道:「皇上明鑑,臣絕無此意。」
「臣只是覺得,像是齊放這樣的人,只會敗壞禮部的聲名,想要替皇上分憂,肅清朝堂!」
溫月聲聞言,淡聲道:「你何時在御史台任職了?」
遠安伯的後背上,當即浸出了冷汗。
監察百官,是監察御史的事,確實是輪不到他來插嘴。
他只得道:「齊放與多名山長、學子來往之事證據確鑿,臣只想著效忠皇上,效忠於朝廷,絕無半點僭越之意,還請皇上恕罪。」
自溫月聲登位以來,勛貴之中便一直存在著對女帝登基之不滿。
在遠安伯眼中,他既是願意效忠於女帝,女帝怎麼說也該給他個機會才是。
溫月聲登位不過三月,他的思維還停留在了先帝在時,認為願意效忠女帝,就已經足夠得以重用了。
「是嗎?」哪知,他這番話說出口後,溫月聲放下了手中的綾帕,冷眼看著他:「難道不是你派人謠傳,說只要走了齊放的門道,便能夠入得朝堂嗎?」
遠安伯神色巨變,當下來不及辯駁,就見溫月聲冷聲道:「收取大批勛貴銀錢,用以栽贓構陷朝廷官員,還承諾幫助這些勛貴保住頭上的爵位。」
「遠安伯,你膽子可不小啊。」
這番話剛說出口,那遠安伯當即軟了腿腳,他倏地一下跪在了溫月聲的面前,開口便道:「皇上明鑑,這都是誣告啊!」
溫月聲起身,冷眼看著他:「既是誣告,那便要好好伸冤才是。」
「將遠安伯押入刑部。」
這朝堂之上,一共有著刑部、大理寺和順天府三個司法衙門,而像是官員犯錯這般事情,按說都是交由大理寺來處置。
但這次不一樣,溫月聲一開口,便是讓遠安伯去刑部。
遠安伯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抬眼,就見溫月聲面色冷淡地道:「交由齊放親自處置。」
他面色巨變,還沒能想清楚這個中的緣由,便已經被拖了下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