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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回過了神來,只覺得陣陣後怕。
嚴偉用穀雨遞過來的綾帕,捂住了流血之處,臉色有些蒼白,聞言俱是搖了搖頭。
出了這麼大的事,自是隱瞞不過皇帝。
且祭祀現場見了血,到底是不吉利。
這才進行到了一半的祭祀,便被叫停了。
溫月聲同嚴偉一併,被領到了昨日議事的殿內。
一入殿,便見得皇帝面色發沉,端坐在了上首,周遭是安靜的一眾大臣。
祭祀被打斷,皇帝原本心緒不佳,可見著嚴偉手捂著的脖頸處,鮮血都將綾帕浸濕了,他到底沉下了面容,冷聲道:「可有查清那刺客的來歷?」
「回稟皇上。」邊上的刑部侍郎輕聲道:「那兩名刺客的身份均已查清,小廝是金大人府中之人,而那丫鬟,則是嚴大人身邊隨侍的。」
被提及的那位金宏金大人,亦是朝中四品官員,此番正好跟嚴偉站在了一處。
金宏此刻滿頭虛汗,跪在了殿中,連聲喊著冤枉。
對金宏而言,確實是無妄之災。
這小廝入他府中時日尚短,原是沒有資格同他一併來這等場合的,可今晨一早他貼身伺候的小廝鬧了肚子。
他府中管事這才安排了這小廝隨侍。
待得差人去查問過管事後才知,這小廝入府後給金府管事送了不少的銀錢,託管事『照顧』一二。
那管事拿了他幾十兩銀子,這才會迫不及待地將人往金宏身邊塞。
至於嚴偉身邊那個丫鬟,亦也是入府不久。
只嚴偉的情況不同,嚴偉入朝為官多年,始終不得重用。
在周遠度被貶黜之後,他才被提拔為大理寺少卿。
嚴偉寒門出身,此前一直都過得很是拮据。
出任大理寺少卿後,府衙事忙,這才差人從人牙子處買了些下人在府中伺候著。
這個丫鬟,亦是才入府不到一月。
「……不到一月時間,這麼說來,這行刺嚴大人的主謀,極大可能是與嚴大人有私仇了。」
會這麼說,是因為嚴偉的官職特殊,大理寺、刑部這些地方,是最容易與人結仇的。
更別說嚴偉上任後,還曾經查辦了不少大案子。
那大皇子一案中,他便有所參與,此後的武安侯之事,他亦是調查了不少東西。
只是這話一出,許多人都拿眼去看溫月聲。
若說與人結仇,這位才真的是個中佼佼者。可惜溫月聲所遇到的刺客,都已經淪為她的刀下亡魂。
「嚴大人可仔細回想一二,近日可與誰人結下過仇怨?」
殿內朝臣心思各異,無數目光落在了嚴偉身上。
說話間,御醫已經將嚴偉後頸處的傷口處理妥當,嚴偉放下了那方沾滿了鮮血的綾帕,神色冷沉。
在這些交織的目光底下,他起身道:「……若說與誰人結仇,臣短時間內亦是想不起來。」
他說完微頓,目光落在了正在一旁淨手的溫月聲身上。
嚴偉眼眸微沉後道:「但有一事,臣以為,應當同今日之事有所關係。」
在許多人的注視之下,他沉聲道:「臣於幾日之前,曾收到了一封未有署名的信件。」
「信件中提及……下月將要舉行的春闈,試題已然泄露。」
一語畢,滿殿驚。
科舉試題泄露!
若認真說起來,這件事情甚至比朝廷命官遇刺還要大。
進入年初,除去雪災及祭祀之事,最為重要的,就是即將到來的春闈。
因祭祀與科舉並行,近段時日禮部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可試題竟然在春闈前就已經泄露!
最為可怕的是,若嚴偉所言是真的,那他眼下遇見的刺殺……
在場朝臣反應過來,皆是呼吸一窒。
殿上的皇帝神色陰沉,冷聲道:「你可有證據?」
嚴偉道:「臣在接到信件後,查處了幾日,眼下已有了些眉目。」
「但臣眼下的情況……」他輕咳了幾聲,更覺後頸處刺痛:「請皇上開恩,准許思寧郡主與臣一起,查明此事。」
思寧郡主四字一出,周遭多人變了神色。
溫月聲擦拭著手,聞言輕瞭了下眼皮。
王進之與呂閣老對視了眼,小聲道:「此事確實適合郡主。」
呂閣老微頷首,溫月聲和朝中之人,尤其是禮部的人,是半點關係也無,前任禮部侍郎,也就是那梁家上下,還是被她處理的。
他想得清楚明白,卻聽王進之道:「畢竟這個世上,能刺殺成功郡主的人,還是不多的。」
呂閣老:……
郡主適合是因為殺不死是吧?
沉寂中,皇帝已道:「准奏。」
當下,殿內許多人皆是心緒複雜,禮部那幾個官員,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因祭祀被半中打斷,再加上科舉漏題之事極大,皇帝面上籠罩著一層陰霾,祭祀舉行至晚間,皇帝面上的冷沉之色依舊未能褪去。
但好在那連日不斷的大雪,終是消停了幾日。
這幾日天氣轉好,朝上的氣氛卻越發壓抑。
漏題之事的主事人未能查清,禮部官員每天都會被扣下幾個,於大理寺中問話。
春闈在即,此事需得要儘快查清,也好讓春闈順利舉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