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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媽媽身上種有蠱蟲,周小姐說,在她被抓捕之前,這蠱蟲就已經深入肺腑,審問過程中,她情緒起伏太大,蠱蟲直接穿透了她的心房,方才會暴斃。」
嚴偉聽著,冷沉下面容道:「這也可以解釋得清楚,為何幾年之內,長嵐樓的老鴇就換了幾人。」
做這等皮肉生意的人,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經常更換也不會引得太多人注視,何況每個老鴇離開的緣由都各不相同。
或是回鄉,或是生病,還有掙夠了錢要走的。
理由不一,嚴偉派人去查,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找到。
沒找到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人已經沒命了。
「線索斷了,眼下當如何是好?」嚴偉看向溫月聲。
她立於殿前,一張側臉美如畫,聲調卻格外地冷淡:「今晨之事來得巧妙,正好借題發揮。」
「且看大魚會不會上鉤吧。」她說罷,將綾帕遞與穀雨,前行一步,往太和殿內去。
她剛抵達殿外,便逢著早朝開始。
早朝之前發生的事情,眼下已經傳遍了整個朝堂內外。
皇帝坐在了殿上,神色難看非常,他看向溫月聲:
「你可有證據?」
殘害皇室是重罪,更別說此舉害得渭陽王斷子絕孫。
皇帝就算是再不喜歡渭陽王,那也是他的兒子,如何能夠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來人。」溫月聲冷聲道:「呈長嵐樓吳媽媽證詞、渭陽王體內取出的蠱蟲、舞姬安玉體內取出的蠱蟲。」
朝上寂靜非常,到底是有人道:「僅憑這些,只怕難以斷定事情都是馬懷有所為吧?」
眼下的這些證據,確實是只能夠證明渭陽王確實中了蠱。
吳媽媽的證詞倒是指向了馬懷有,但如今已經是死無對證。
溫月聲淡聲道:「是。」
「所以臣差遣了人,按照吳媽媽給出的蠱蟲名單,挨著查了一遍。」
蠱蟲名單四個字一出,滿殿皆驚。
有人當下連體面都顧不上了,慌忙道:「郡主的意思是?」
溫月聲面無表情:「他都用女體來養蠱了,自然不可能只養一個。」
一時間,滿朝文武,人人自危。
好多大臣,尤其是曾經收過別人送的舞姬的臣子,臉色都變了。
斷子絕孫!
這放在了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是無法接受的,馬懷有竟是將這種劇毒之物,送往各個大臣府中?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似渭陽王身上的這種蠱,極難養成。
就是尤其擅長養蠱之人,養蠱多年,大概也只能養成一兩隻。
這些舞姬的身上確實是都有蠱,但五花八門,多是一些失敗的半成品,對人近乎沒有傷害,或者是傷害並不大,甚至有些都難以成活。
但就算如此,也沒有人是甘願遭人這般陷害的。
尤其是溫月聲給出的名單,確實跟那馬懷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下,無數人驚詫的同時,俱是要求皇帝處死馬懷有。
「皇上,馬懷有此舉,不光置皇室於不顧,且手段狠辣,波及深遠,臣只要想到似他這般的惡徒,竟還在朝中為官多年,便感覺不寒而慄。」
「此等罪大惡極之人,當處以極刑才是!」
「啟稟皇上,臣觀郡主給出的名單,所涉及的官員和渭陽王,都跟馬懷有曾有過爭執,渭陽王還同對方結下過極深的仇怨,方才招來對方這般報復。」
渭陽王跟馬懷有之間的事,在京城也不是什麼隱秘。
起因在於馬懷有的獨子與渭陽王打馬球時,意外摔落馬下,落得半身殘疾。
落馬是意外,但以眼下來看,他必定是將這個仇怨都算到了渭陽王頭上。
「馬懷有惡毒陰狠,不擇手段,迫害大臣殘害皇室,種種惡行繫於一身,合該就地斬殺才是!」
大殿內上奏的群臣激昂,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的目光,落在了那馬閣老的身上。
馬懷有可是馬閣老的兒子,兒子做出了這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來,這老子竟然還可以置身事外?
被馬懷有下了蠱蟲的大臣,無論身體有沒有事,如今都恨不得將馬懷有千刀萬剮。
且已經有人將這件事情,牽扯到了馬閣老身上。
說他身為內閣閣老之一,卻教子無方,縱容馬懷有生事,當與馬懷有同罪才是。
無數目光落在了馬閣老的身上,氣氛僵硬壓抑。
在這連番的指責中,那馬閣老到底是站了出來。
剛才說馬閣老應該和馬懷有同罪的大臣,當即譏笑了下,滿心以為,馬閣老打算替馬懷有辯解。
卻未能料到,那馬閣老竟是上前一步,直接掀袍跪下。
馬閣老發須花白,面容冷沉,身姿消瘦。
可開口的第一句話卻道:「還請皇上下令,處死馬懷有。」
滿殿皆驚。
王進之與呂閣老眼眸微沉,對視了眼。
殿中之人,皆是按照常理論斷,斷定他要求情,哪知他反其道行之,直接開口讓馬懷有死。
呂閣老淡聲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咱們馬大人如今卻是要大義滅親了。」
這兩句話分明是矛盾的,可身側的人,無一人覺得這話有錯。
馬閣老能夠屹立在朝中多年不倒,到底和尋常的官員是不一樣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