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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月聲除福瑞,除蕭銳之舉,在如今皇帝的眼中,皆是坐好的。
況且行宮之內宮變,也足以說明溫月聲可以信任。
換句話來說,如今滿朝上下,如果連溫月聲都不能信任的話,那還有何人能信?
別忘記了,在蕭銳生事時,經由溫月聲手下的四大守衛軍,並整個殿前軍內,皆無一人跟隨謀逆。
其他的軍隊,包括三大禁軍里的羽林軍,亦是出現了幾名反賊。
只有溫月聲的人,從頭到尾未有異動。
這事出現的時機也巧,正是溫月聲不在軍中,大雪封山之際。
一切都格外的偶然,就更能說明溫月聲是可以擔上重任的。
滿殿恭賀之聲中,景康王與殿中幾人對視了幾眼。
短時間內,需得要警惕行事了。
此番立下大功,溫月聲面色依舊平淡。
只在下朝之後,她同晏陵一併,去往了深宮之中。
如今他二人身份非比尋常,溫月聲還掌著格外重要的虎符,是以去往何處,都無人阻攔。
冬風颳在了人的身上生疼。
哪怕這幾日冰雪消融,卻也沒有令得天氣回暖幾分。
走在了長長的宮道上,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宮殿內傳來的尖利嗓音。
為這深宮之內,平添幾抹蕭瑟之意。
待他們行至太后宮中,這般氛圍就更重了。
大廈將傾,即便是皇帝的親生母親,如今亦是門庭冷落。
和溫月聲第一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這個處處考究的宮殿內,安靜非常。
入內之後,只聞到了一股沉重的藥味,再無其他。
福瑞公主被處死後,太后便重病了一回。
加上今歲冬日寒冷,她身體熬不住。
是以在皇帝下令去往行宮之前,太后人就已經倒下了。
如今病重著,身邊伺候的人也不過幾個嬤嬤和宮人。
聽得溫月聲和晏陵來了,太后面色難看非常,可到底還是起身來見他們了。
再次見面,她身上沒有了那股常年禮佛的心平靜氣,而是拉著一張冗長的臉,目光陰沉。
「你們來做什麼?」太后面容憔悴,說出口的話卻並不客氣:「怎麼,殺了哀家的福瑞還不夠,如今還想要殺哀家嗎?」
她話音剛落,周圍伺候著的宮人皆被驚得跪下了。
太后譏笑:「哀家可是皇帝的親生母親!憑你們也配。」
即便到了如今,她身上那股盛氣凌人的架勢,依舊未曾削減半分。
看著溫月聲的眼神,更是透著股兇狠和殘暴。
半點也無初次見面時那般和善了。
溫月聲身後的穀雨輕垂著頭,能夠養出福瑞公主和蕭銳那樣的人來,只怕眼下這般,才是太后真正的真面目。
「今日過來,自是有禮物要贈予太后。」溫月聲淡聲道,隨即掃向了身後的將士。
將士會意,當下轉身離開,待得再次入內時,端進來了一方托盤。
在那托盤之上,整齊地擺放著兩個正正方方的盒子。
太后看了那兩個東西一眼,壓根不準備伸手接過,只冷眼看向溫月聲道:「哀家不收你的東西,拿著快滾。」
「來人。」溫月聲對她的話沒有半點的反應,只道:「把盒子打開。」
太后變了臉色,正欲呵斥她無禮,就看見面前的將士直接打開了她面前的錦盒。
那錦盒是個單面錦盒,唯有正面對著的太后及她身後的宮人們,看清楚了錦盒的東西。
「啊——」太后身邊伺候著的嬤嬤,手裡還端著藥。
在看清盒中之物後,險些被嚇瘋。
她跌坐在了地上,手上的藥灑落了一地,臉色瞬間蒼白,幾欲作嘔。
而那正面衝擊的太后,則是倏地一下站起了身來,她面上的表情扭曲,近乎於癲狂。
「你、你……」
太后養尊處優大半輩子,何時曾見過這般場面。
她看著那盒內的東西,整個人已處在了劇烈的震驚之中,這般衝擊下,竟是當場失聲。
偏溫月聲臉上沒有半分情緒,她只冷聲道:「太后不認識了?」
「這不正是太后最為寵溺的長孫,還有太后嫡親的胞弟嗎?」
那太后聽得她的話,一張臉變了又變,她一口氣沒抽上來,整個人往後一癱。
「你呃,銳呃,你們……」她顫抖著的嘴皮,只能夠從中發出一兩個簡單的音節。
是連完整的字句都說不清楚。
滿殿宮人亦是被這個場面嚇到,一時間沒能夠注意到了太后的變化。
溫月聲面無表情地道:「昔年先帝宮中,蘇貴妃受盡寵愛,卻子嗣單薄,只得長公主一女。」
「後來先帝駕崩,蘇貴妃病故,皇帝登基,長公主也嫁做了人婦。」
「唯獨太后還記得當年後宮的種種恩怨,在長公主臨盆之際,派遣宮人至公主府,將蘇貴妃病故的緣由,盡數告知了長公主。」
「令得長公主難產血崩,雖有御醫在側,險險救回了一條命,卻因鬱結交加,導致其憂思難解。」
「孩子尚在襁褓中,未滿周歲,長公主就已病故身亡。」溫月聲說到了此處,微頓片刻:「至第二年,太后就迫不及待地給溫尋另尋了一門親事。」
「如今同樣的事發生,太后又何至於驚恐至此?」她眼眸冷沉,看向了那近乎於快要驚厥過去的太后:「這不都是你當日對慧怡長公主所做的事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