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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臣以為,幾位王爺,皆不適合審理此案。」
恆廣王冷沉下臉,驟然回頭去看他。
然晏陵可並非常人,並不會為他的威脅觸動,甚至幾乎稱得上面不改色。
「他們幾人都不適合,那你覺得,該由誰來審理?」皇帝沉聲問道。
他目光落在了晏陵身上。
溫尋垂眸不語,依照皇帝的意思,只怕一開始就想要讓晏陵來處理這事。
整個朝堂上,唯有晏陵可以在任何黨派之中來去自如,且不受其影響。
這殿內的其他人,亦是這般以為的。
畢竟晏陵除了是朝臣之外,也是晏貴妃的侄子。
皇帝對他,甚至比對幾位王爺還要信任。
然誰都沒能想到的是,晏陵在聽到了這話之後,靜默片刻,竟是道:「臣以為,此事當交由一個不涉足朝堂,且身份尊貴之人審理。」
王進之問道:「不涉足朝堂,還身份尊貴,哪有這樣的人?」
有是有,比如皇后、太后等,但大徽一直以來,皆是後宮不干政的。
除此之外,這裡便都是朝臣了。
殿內安靜,唯有蕭縉在聽到了他的話之後,驟然回頭去看。
他目光深沉,緊盯著那晏陵。
晏陵卻連看都沒看他,只沉聲道:「此人便是剛得了殿前金腰牌,率領城北守衛軍,且在灼日之中奪得頭名的——思寧郡主。」
第56章 公開審理
「郡主!?」滿殿皆驚。
「這……可郡主是女子。」有人下意識地道。
晏陵神色冷淡:「那也是皇家郡主,且郡主還有御賜金腰牌。」
這話提醒了許多人。
溫月聲有實權,跟幾位王爺都沒關係,且其根本不涉足朝堂。
「父皇,此事不妥!」恆廣王沉聲道:「不說思寧只是個女子,便只說朝堂之上,她也並非是毫無關係。若論起來,溫大人還是孫明遠的頂頭上司,思寧更應當避嫌才是。」
殿上的許多臣子微頓,話雖如此,但朝上的人皆知曉,溫月聲正是脫離了溫府,及與蕭縉的婚約之後,才得了殿前金腰牌的。
且雖未有明說,但很多人都清楚,溫府上下不知為何,已經同郡主分府而住,前些日子溫家悄悄在京城裡置辦宅子,在京城裡還引發了一波熱議。
何況若溫月聲真的偏向於溫尋的話,只怕皇帝這殿前金腰牌,是無論如何都落不到她手裡的。
然在明面上,溫尋確實是溫月聲之父。
恆廣王及數位朝臣,咬死了這一點,認為溫月聲不可審理此番之事。
王進之不語,身後的呂閣老嘆聲道:「重點偏了。」
恆廣王兇狠有餘,聰慧不足。
此番應咬死的,當是溫月聲的女子身份,而不是她是誰的女兒。
他不知道,他的這番話說出口後,會更加讓皇帝懷疑。
懷疑這孫明遠究竟是他恆廣王的人,還是蕭縉的人。
聖上正值盛年,底下的王爺可以爭,但有的時候,不宜拿到了明面上來爭。
他越是這般著急上火,攻訐溫月聲的弱點,反倒越是能凹顯出溫月聲與他並非一個陣營。
正想著,卻聽溫尋亦是道:「皇上,恆廣王所言有理。」
「郡主是女子,本就不應參與到了這等事情中。」
「得。」呂閣老搖頭失笑:「此番審理之人,必是郡主無疑。」
溫尋開這個口,想摘出去的人是自己,但他本就跟孫明遠無關,不可能把這件事情往自己的身上帶,便只能從溫月聲身份上著手。
他直接從根源上否認了溫月聲參與這件事情,便是真不想讓郡主插手。
而皇帝的想法……
王進之聲音很淡:「一個恆廣王,一個永安王,占長占嫡,都是最有可能爭儲之人,都不想要讓郡主插手,那聖上……」
他話還未說完,殿上的皇帝已經開了口,沉聲道:「此事便交由思寧主審。」
不待底下的人開口,皇帝復又補充了句:「晏陵陪同審理。」
朝上剛涌動起來的風潮,瞬間熄滅了。
思寧郡主身份尊貴,晏陵又是天子近臣,這朝中的人,論誰都說不出不合理的話來。
呂閣老聲音很淡:「到底是晏大人,算無遺漏。」
只怕是從晏陵說出那句話之後,在場其他人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王進之:「皇上英明!」
呂閣老:……
這老匹夫。
塵埃落定,思寧郡主將要出面審理孫明遠之事,在京里傳得是沸沸揚揚的。
誰都沒能想到,這件事情竟然能夠落到了溫月聲的頭上。
但從某種方面來說,溫月聲也是真的手握權柄了。
且因此案本就大,如今又是大徽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女子審理案子,是以案子還沒開審,便已經令得所有人矚目了。
翌日一早,大理寺外已是人聲鼎沸。
原本大理寺審案,輕易是不讓人旁觀的,但此案涉及範圍較廣,且影響到的,多是一些有功名在身的學子。
各大書院的學子都對其關注極大,是以特開放旁觀。
「這思寧郡主第一次主審,還是在這麼多的學子面前,只怕是不太容易。」
「本身女子的身份是不太合適,如若不是因為朝上錯綜複雜,此番案件也不會交由郡主審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