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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二哥擔憂的從來都不是父皇,而是自己?」
他話剛落下,就見景康王陰惻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嘖,瞧我這個記性,梁妃可是二哥的生母,若此事是她所犯的話,只怕也跟二哥脫不開關係去。」渭陽王說著,面色難看地轉向他:「只是本王實在是好奇。」
「二哥能不能告知我,你這些蠱蟲是從哪裡來的?」
偏殿內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當中。
渭陽王臉色很差,皇帝所中的蠱毒,讓他不得不聯想到了某些東西。
他跟之前伏誅的馬家父子是有些仇怨不假,但他更為厭惡這個陰惻惻,宛如一條毒蛇般吐著信子的二哥。
馬家父子能養那般了得蠱蟲,卻沒想過要殺了他,反而只是讓他這輩子都無法生育。
這般陰毒的手段,看著確實像是他這個二哥的手筆。
「我實在是好奇,那死去的馬家父子,跟二哥到底有沒有關係?」渭陽王面無表情地道:「弒父弒兄之人,怎麼也該落得一個五馬分屍,不得好死的下場吧?」
殿內一片死寂。
渭陽王卻突然福至心靈,他上下掃視了景康王一眼。
景康王先天不足,身段比他們幾個兄弟都要瘦弱很多,面上也常帶著種病態的蒼白,加之他此前常年不見人,氣質就顯得格外的陰鬱。
渭陽王忽而譏笑道:「二哥,你該不會是因為自己不行,所以就見不得旁人有孩子吧?」
此言一出,面前的景康王忽而變了神色,他目光暴戾陰鷙,看向了渭陽王的眼神和從前完全不同,就好像要將渭陽王撕碎了一般。
身側的朝臣看著,皆是心頭猛跳。
景康王比渭陽王還要大上幾歲,成婚也早,只王妃在好幾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此後也沒有再娶。
他府中妾室不多,卻也算不得沒有,可這麼多年來,他都一直沒有子嗣。
此前提及這件事情時,有人還說,景康王是因為身子弱,所以子嗣上面才艱難了些。
但景康王卻一點不像是渭陽王這般,此前大皇子還在時,無論是大皇子還是渭陽王,都曾為子嗣之事費了不少的功夫。
唯獨景康王,好似從未提及或者是私下尋御醫查驗過。
眼下被渭陽王在一眾朝臣面前提及此事,景康王幾乎瞬間變臉。
他正欲發作,卻見溫月聲身側的將士快步回來,沉聲道:「回稟郡主,梁妃宮中並未搜出詭異之物。」
同一時間,給梁妃搜身的宮人亦是道:「郡主,梁妃身上什麼都沒有。」
不只是沒有蠱蟲,連其他奇特之物都沒有。
殿內安靜下來,景康王神色微緩和了些,他抬眸掃向了溫月聲:「你在太和殿中如此放肆,且還羞辱後宮妃嬪,如今卻什麼都沒搜出來。」
「這般行徑,本王都要懷疑,你是在禍水東引了。」
他的話叫殿內的臣子皆是心底一沉。
嚴偉亦是皺眉,從皇帝昏厥之後,溫月聲的人便守住了整個太和殿。
有殿前軍的人看守著,即便梁妃人也在這太和殿中,知曉了皇帝昏厥,蠱蟲有可能暴露的事。
可她也沒有機會將消息傳出,或者是將那蠱蟲毀掉。
但眼下就是遍尋不到那蠱蟲,東西到底去了哪裡,難不成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來人。」景康王沒等溫月聲開口,便欲叫底下的宮人釋放梁妃。
只他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聽到了溫月聲冷聲道:「她帶來的宮人呢?」
高泉反應過來,低聲道:「梁妃身邊的宮人都要扣押在了殿外。」
溫月聲道:「帶進來。」
梁妃身邊的幾個宮人很快被帶進了殿中。
高泉道:「這些人在入殿之前,已經搜查過了,身上也並無異常。」
不在梁妃身上,也不在她的宮中,更沒在她身邊的宮人身上。
難道說,這件事情當真跟梁妃無關不成?
可皇帝幾次做出錯誤判斷,亦或者是出現異常的時候,她都恰好在皇帝身邊,若說巧合,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殿內安靜,如嚴偉等人尚在思緒當中,溫月聲已經開了口。
她冷聲道:「曼娘。」
周曼娘抬頭,聽得她道:「給他們把脈。」
這話一出,滿殿的朝臣神色俱是變了瞬。
嚴偉瞬間反應過來,他驚聲道:「郡主的意思是……」
梁妃為了躲避罪責,讓她身邊的宮人吞了蠱蟲?
這……
饒是知曉梁妃行事荒唐,可在真正見識到了對方的手段後,許多人還是覺得心底發寒。
周曼娘剛才就說過,這子母蠱都有劇毒,母蠱尋常用時也要小心謹慎,否則稍不注意,就是五臟肺腑爆裂而亡。
且,那母蠱的毒性還更強一些。
周曼娘神色微變,當即顧不得其他,忙給那幾位宮人診斷了起來。
她動作很快,幾乎是片刻間就已經查驗過了前面幾個宮人的脈象。
一直到一個小宮女面前。
這宮女看著年紀很小,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在她朝她伸出手時,她身型還隱隱顫抖了下。
周曼娘面色變了又變,當即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她的手,當查驗過她脈象和顱頂後,她終是沉下了面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