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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雙煙波浩渺般的眸,略深了些。
他淡聲道:「聽聞郡主差陸將軍查了晏府的舊事。」
溫月聲聞言看他:「晏大人消息倒是靈通。」
只怕這個宮中,到處都遍布了他的耳目。
然晏陵聞言,卻只是道:「郡主若想知道的話,可直接問我。」
他們二人此刻仍舊處在了宮殿中,甚至才剛剛面見過了皇帝,此處絕對不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滌竹回過身,遞給了暗衛一個眼神。
暗衛領命,原都已經做好了清場的準備,卻聽溫月聲道:「晏大人何時再彈琴?」
滌竹微愣。
然晏陵那雙令人看不清楚情緒的眸,復又略深了些。
他未開口,溫月聲卻抬眸看了眼天際。
「秋日多燥。」
秋日確實熱鬧。
梁家的事沒過去,就傳出了溫月聲得殿前金腰牌的事。
朝中暗流涌動。
溫月聲卻很是怡然自得。
金腰牌已經到手了三日,她卻連一次城北校場都沒去過。
公主府內雲淡風輕,甚至她還有興致寫起了佛經。
一直到了三日之後,城北的李慶元校尉給溫月聲遞了封信,請她至校場查閱驗兵,她這才動身,往校場去了。
這幾日天氣逐漸轉涼,秋高氣爽。
夏日的暑熱逐漸褪去,秋風颯颯,自京郊天慈寺通往城北校場的路上,隱隱還能聞到些桂花香。
九月正是金桂飄香的時節,這些時日鄉試還放了榜。
有人高興有人愁,來寺廟裡燒香拜佛的人便多了些。
溫月聲去天慈寺,是去取她放在佛前供奉的佛珠的。
拿到開了光的佛珠後,便往城北校場去。
天慈寺位於京郊,從天慈寺通往城北校場的路程較遠,但尋常也不是沒有車馬行走。
只是不知為何,今日尤其地安靜。
一路行來,連一輛馬車一個行人都沒看見。
只有淡淡的金桂香氣充斥鼻間。
穀雨將馬車的車窗支開了一邊,溫月聲就坐在了窗邊看書,手邊還放著一盞清心蓮子茶。
車內靜謐,微風不燥,吹拂在了面上,無端叫人心情舒暢。
溫月聲看書,穀雨賞景,一路倒也稀鬆平常。
只行至一個狹窄小道時,溫月聲抬起了眼眸。
穀雨輕聲道:「郡主,怎麼了?」
她在溫月聲的身旁待了許久,還極少看見溫月聲這個神色。
似乎有些好奇,又帶了些許的玩味。
跟尋常靜心禮佛的模樣,都不太一樣。
也不怪穀雨好奇,溫月聲自己也沒想到。
活得久了,竟是什麼事都能見到。
「停車。」她開口,駕車的車夫停了下來。
「郡主?」這個地方距離城北校場還有一定的距離,溫月聲突然叫停,車夫愣了一下。
「你進來。」溫月聲淡聲道。
車夫未多問,只聽了她的話進了馬車內。
他入內,溫月聲卻下了馬車。
「你們二人留在車上,關上車窗、車門。」她聲音很淡。
車夫聞言,更是滿臉的疑惑。
穀雨雖不明白溫月聲的用意,但她對溫月聲的話從不質疑,聞言便按她所說的話去做了。
馬車的車窗、車門關閉後,外面就更安靜了。
整個世界裡,仿佛除了溫月聲之外,再無第二個活物。
卻也並非是沒有。
溫月聲低下頭去,竟是輕笑了下。
從未想過有遭一日,竟然會有人來埋伏她,哦不,或者說,是來暗殺她的。
真是活得久了,什麼都能見到。
那邊,城北校場之內。
章玉麟同底下的人在說話,忽然聽到了將士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出什麼事了?」李慶元皺眉道。
那將士的面色格外難看,沉聲道:「回大人的話,方才將士們按例巡邏,卻不想,在離校場幾里之外的地方,發現了幾具屍首。」
李慶元神色巨變:「在何處發現的?」
「恆關道外。」
恆關道正是天慈寺通往城北校場的必經之道。
李慶元還未能反應過來,章玉麟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他冷聲道:「郡主可到了?」
那前來稟報的將士一愣,不是在說突然發現的屍首嗎,怎麼提到了郡主?
然他還是道:「郡主還未到。」
這幾日,皇上給思寧郡主賜下了金腰牌,日後他們城北校場的將士,便都由郡主來調遣的事,已經傳得滿京城都是。
城北校場的將士們自然也是知道的,為此,章玉麟一早就到了校場,將底下的將士叫起來訓練。
一上午過去,將士們還站在了校場內,卻始終不見郡主的身影。
這將士過來時,還隱隱聽到了旁邊將士的抱怨聲。
聽候調遣這種事,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利,對方是郡主,他們也不敢隨意造次。
但這都半日過去了,仍不見郡主蹤影。
這幾日天氣雖不似此前那般酷熱,可太陽光仍舊是有溫度的,站得久了,他們難免會心生抱怨,卻也正常。
然這將士還在這裡胡思亂想,卻聽章玉麟沉聲道:「出事了。」
歷經多日,章玉麟也不再是此前的模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