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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陽王亦是神色大變。
在此之前,他們路上還有議論過。
「父皇將城北軍權交予一個女子,本就極為不妥,思寧那般養在深閨里的女子,到了戰場上,只怕隨時都能嚇暈過去。」
「說不準此番的事情,正好能將她嚇退了。」
然真正到了這邊,發現她不僅能面不改色地面對那般情況,且手段亦是極狠。
他們心中皆格外複雜。
「郡主、郡主!」那孫校尉也是慌了,他驚聲道:「末將是冤枉的,還請郡主開恩啊!」
溫月聲卻道:「你是不是冤枉的,待查驗過你府中管事便可知曉。」
那校尉神色巨變,卻仍舊死咬著未鬆口。
溫月聲派出去的人動作很快,迅速將消息傳了回來。
章玉麟沉聲道:「孫校尉府中的管事招了。」
「今晨他以買藥之名,去了醫館中,將郡主自天慈寺出行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那孫校尉聽得這番話,當下面如死灰,為求活命,當下高聲道:「郡主開恩!末將該死!此事皆是上面的人吩咐下來的,末將只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在行事,求郡主開恩,饒末將一命……」
溫月聲並不想聽他的解釋,甚至當著幾位王爺和皇帝的面,她並未過問指使他的幕後之人。
將死之人的嘴會撒謊,證據不會。
她起身,往高台上走去。
一邊走,一邊冷聲吩咐道:「將他拖下去,斬了。」
那孫校尉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拖到了場中。
下面的校場上,人頭攢動。
溫月聲站在了高台上,神色淡淡,開口卻道:「我大徽將士里,容不得叛軍。」
「違令者,殺無赦。」
話音剛落,被按在了場中的孫校尉已是人頭落地。
滿場死寂。
第48章 天性涼薄
適才還在校場中,生龍活虎,訓練著底下將士的一個大活人,頃刻間就沒了性命。
城北校場內安靜非常,無數目光落在了那高台上靜站著,身姿縹緲的女子身上。
此前溫月聲得殿前金腰牌時,這邊有的人或許還不以為意,甚至並不覺得郡主能夠影響到了校場什麼,而今,擺在了校場最前邊的那幾十具死士的屍體,還有其剛上台,便斬了個校尉之事。
都在清楚明白地告訴他們,這城北校場的天,已經徹底變了。
沉寂中,無人膽敢開口。
溫月聲以這般方式告知了所有人,無論頂上的人是男是女,是什麼樣的身份,軍紀不可違逆,而眼下,她就是城北校場的軍紀。
一片安靜當中,上首的人開口道:「今日起,校場內每十日一次考核。」
聽聞考核二字,底下的人面面相覷,但有斬校尉之事震懾住,哪怕心中疑惑,也輕易不敢在溫月聲的面前造次。
「校場考核,不問出身不問身份,只問能力。」溫月聲微頓,抬眸掃向了底下黑壓壓的人群:「空出來的校尉,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四個字一出,無數人驚詫抬頭。
就連那原本沉默著的李慶元等將士,都忍不住看向了她。
大徽普通將士,尤其是他們守衛軍,本身就在皇城底下,想要精進的話,其實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論出身,論能力,甚至有時候還要論運氣。
似是章玉麟這樣一步成將的事,是許多普通將士一輩子都渴望不及的存在。
然如今,思寧郡主所帶來的,不只是震懾。
也是機遇。
她將機會直白地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並且告知他們,任何人都可以去爭。
一時間,無數人心頭火熱。
溫月聲就這麼簡短的幾句話,讓原本沉悶的校場內,重新注入了生機。
「十日之後,靜待各位的好消息。」她輕聲道。
然底下的氣氛已同剛才截然不同,溫月聲輕描淡寫的一句,近乎是一呼百應。
「是!」聲勢浩大,氣勢如虹,甚至遠比他們方才來校場時,還要強盛。
恆廣王目光幽沉,不由得看向了前方站著的那道清瘦身影。
卻聽身側的渭陽王道:「皇城底下,四個校場,皆是守衛軍。」
「一直以來,城北校場都是四個校場之中,實力最差的一個,如今思寧來了,瞧著倒是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他微頓後道:「就是時間太倉促了些,等到昊周和親事宜結束,使臣離京,下個月中便是三軍匯演。」
「這麼短的時間,只怕能改變的也不多。」
卻聽恆廣王道:「你如何知曉,一個月之後,思寧還在京城?」
昊周和親人選還沒定下,真到那時,指不定溫月聲已經遠嫁了昊周。
但話雖如此,他們心中都清楚,若思寧真的能讓城北軍煥然一新,那此番和親的人選,無論是誰,都必不可能是思寧了。
聖駕離開校場後,溫月聲也離開了這邊。
卻沒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去了皇家國寺。
新開光的佛珠沒了效用,天慈寺內嘈雜。
唯有國寺較為適合清修。
馬車停在了國寺門外時,天色已晚,天邊只余了些許殘陽,赤紅色連成了一片,與逐漸暗沉下來的天空連在了一起,似一副瑰麗的畫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