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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
在很多人的眼裡,女子終其一生,哪怕是掌了權,最終的歸路也都是要嫁人。
溫月聲走到了這一步,已經跟無數人樹敵了,想要成婚,除了昊周太子之外,最好的選擇,不就是永安王嗎?
大抵溫玉若也聽到過這樣的傳言,今日才會做出這般舉動來。
但誰都沒想到,這個打算尚且沒能公之於眾,溫月聲便率先在比武場之上,選了蕭縉做對手。
今日她若沒贏的話尚還說得過去,若是贏了,便是徹底斷絕了跟蕭縉的可能性。
畢竟蕭縉和皇后欲立威信,卻被她親手打破,這般情況還成親?那成的,怕是怨吧。
一旁的溫玉若亦是眼眸閃爍,她轉過頭看向了溫月聲,低聲道:「姐姐可是因為我……」
「溫二小姐未免有些多想了。」打斷她的話的人,甚至都不是溫月聲,而是陸青淮。
陸青淮似笑非笑地道:「這可是事關三軍匯演的比武,同二小姐那些小情小愛不同。」
「三軍匯演的每一分,都是將士們凝結心血和汗水得來的,能得這一分,不比什麼都重要?」
滿場安靜。
陸青淮驟然發難,且還是針對了溫玉若的,這叫所有人都想不到。
溫玉若亦是愣住,反應過來便是眼眶一紅。
她自小在任何地方,都是受到了最多偏愛的人,從沒有人能夠這樣當眾給她難堪。
且話語直白,只差沒有直接說她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了。
她下意識地抬頭去看蕭縉,卻見蕭縉已經起身,面容沉肅地道:「還請郡主賜教。」
這便是應下了。
當下,整個殿內都沸騰了起來。
原以為此事本是守衛軍內的紛爭,卻沒想到溫月聲根本沒把那些紛爭放在了眼裡。
她既是下了場,那便要替守衛軍多拿一分。
城北校場的將士們,忍不住小聲地歡呼了起來。
再看其他三個校場的將士,也是眼眸閃爍。
三軍匯演多年,守衛軍莫說頭名,是連一次前三都沒拿到過。
都是年輕熱血的將士,誰能夠甘願於此?
而這些事情,他們想沒用。
因為哪怕是他們真的想了,頂上的人也會告知他們,殿前軍比他們重要,他們在演練中起到的作用,就是幫助殿前軍獲勝。
……若能當上將軍,誰願意做個平平無奇的將士?
溫月聲再次下場的瞬間,無數人目光灼熱。
那邊,比武尚未開始。
宮人領著晏陵入了比武場。
他抬眸,就見得日光底下,溫月聲烏髮如瀑,腰肢纖細,整個人站在了秋日的風中,似乎要與風融為一體。
晏陵頓住了腳步。
比武台上,溫月聲依舊跟上一場一樣,赤手空拳上的場。
但是臨開場之前,蕭縉卻道:「既是比武,便沒有不用兵刃的道理。」
他已看到了溫月聲的能力,卻還是下意識地覺得,應當給予她公正。
然他不知道的是,他自以為是的這種公正,本就帶著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因為不覺得溫月聲可以獲勝,所以才會問她需不需要兵器。
他既是開了這個口,旁邊的宮人便問及溫月聲:「郡主可有什麼用得稱手的兵器?」
溫月聲掃了眼他手中的劍,淡聲道:「劍吧。」
面前的蕭縉微怔。
蕭縉的佩劍,是一把格外有名的名劍,出自名家之手,伴隨他多年。
而眼下給溫月聲送上來的,卻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尋常將士們用來訓練的劍。
宮人奉上劍後退開了去,哨聲吹響。
那蕭縉卻將一手負於身後,他單手持劍,立於溫月聲面前。
殿上,有人看見後道:「瞧著這個樣子,永安王也不能說是對郡主全然無情,單手用劍,也是留足了情面的吧。」
「留什麼情面。」渭陽王譏笑:「就思寧剛才表現出來的能力,需要他來留情面?」
他的話一出,旁邊的人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見底下的蕭縉已經抬手攻了上去。
四個王爺里,蕭縉的武藝確實是最佳。
此前同昊周武將的比試中,若陸庭玉不出現的話,整場裡最強盛的也是他。
他劍招凌厲,招式兇猛。
凡是跟他比武的將士,都能夠感受得到他劍招里強烈的壓迫感。
耳畔呼嘯著巨大的風聲,他手中的劍近乎掃出了殘影。
劍影划過,斬向溫月聲的耳畔。
這裡算不得什麼命門,而是一個擊退的動作。
但他武藝極強,哪怕如此,氣勢也格外的浩大。
這一劍,若要其他人來接,卻也是得被其震得後退連連的。
可溫月聲卻沒有太多的表情,她甚至都沒有動,只在那劍刃已經划過了她的面前,冰冷的劍鋒在她眼中,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縮影時,抬手。
「當——」兩劍碰觸,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蕭縉那劍削鐵如泥,直接將溫月聲手中的劍,砍出了一道劍痕。
但也就僅限於此了。
蕭縉所有的攻勢,被這簡單的一劍擋住。
莫說旁人,他自己也愣住了片刻。
然而就是這片刻的時間,他見溫月聲抬起那隻捻著佛珠的手,輕撫了下胸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