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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蘅撩起寶言的衣袖,婆媳三人都看向寶言的手,只見寶言白皙無暇的手腕上,戴著瑩白透潤的玉鐲。
「哦唷,真是好東西。」玉蘅連連稱讚,「果然好東西都進貢到宮裡了啊。」
寶言這會終於沒說:二嫂喜歡就送給你。
璇薇開玩笑道:「那你趕緊多討好太子妃娘娘,將來叫她多賞賜你一些好東西。」
玉蘅將寶言的胳膊一抱:「我和寶言好著呢,不用討好。」
寶言笑道:「那是,我和二嫂最好了,往後好東西,少不了二嫂的。娘也有,大嫂也有,全家都有。」
幾個人都笑起來,經過兩個月,賀家的人都接受了寶言即將出嫁的事實。不像一開始,一提寶言出嫁就全家愁雲慘澹。
至於寶言的那個夢,表面上大家都沒再提,但背地裡誰都沒忘,為官的,做事的,讀書的,一個個都比從前更嚴格地約束自己。
賀家人的表現自然逃不過皇上的眼,逃不過京城各勛貴人家的眼。皇上自然是對賀家的表現格外滿意,城中人家各有說法,但再也沒有人說忠勇侯府蠻橫了。
說笑了一會兒,侯夫人對寶言道:「你生辰要到了,照習俗,姑娘家在娘家的最後的一個生辰要大辦。」
寶言道:「我是不是可以邀請蔣三家和沈七小姐來?」
璇薇笑道:「可不止她們,可別忘了蘇家的小姐。除了她們,一些遞過帖子的要來的和皇家沾邊的小姐,都得請。」
「那可熱鬧了。」寶言笑道。
侯夫人笑道:「可不是,你素來見的人少,也該見見。」
寶言當然是不想見的,但那又有什麼用呢。她還不想嫁人呢,不也得嫁。還是嫁一個將來可能要殺自己全家的人。
寶言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夢,時間久了,夢裡的細節,她記的也越來越少了。有時候她自己也恍惚,或許那不是個預知夢,就是一個普通的夢,一切就是一個巧合。但事關家人,她又無法完全忽視。
所以,寶言時常苦惱,自己到底該怎麼面對太子才好。寶言想起適才太子以衣袖為她擋雨時的樣子……她摸著手上的玉鐲,思緒飄得越來越遠。
「寶言……寶言……」
侯夫人連叫了兩聲,寶言才回過神。
「想什麼呢,走神了?」玉蘅笑道。
寶言含羞一笑,微微垂下頭:「什麼都沒想。」
玉蘅湊到寶言身邊:「害羞了,莫非在想太子?」
「才沒有,想他做什麼,不是才來過。」寶言道。
「好了,玉蘅,你別打趣寶言了,寶言可不像你,想當年……」璇薇笑道。
「哎呀,大嫂!」玉蘅忙阻止璇薇,「不許說!」
寶言好奇道:「二嫂怎麼了?大嫂趕緊說。」
璇薇知道玉蘅性子,壓根不怕說,便笑道:「你二嫂和你二哥訂親後,兩人偷偷寫了許多信,你二嫂沒少在信中對你二哥訴相思。」
玉蘅果然是不怕被說的,哪怕是當著婆婆的面,她頗得意地道:「相思當然要大膽地訴說出來,不然廣孝怎麼知道!我瞧那戲裡、話本子裡許多都是有話不說的,惹得鬧誤會,鬧矛盾,最後一拍兩散的都有,我和廣孝就不會。」
「那確實,瞧你們小兩口天天好的蜜裡調油似的。」璇薇笑道。
相思……那是什麼感覺?寶言跟著笑,心裡卻想著這個詞。她好像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呢。
寶言要回梧桐院,玉蘅正好有些坐不住了,說送她。姑嫂兩人出了正院,天又飄起小雨來,玉蘅親自撐了傘,寶言挽著玉蘅的胳膊,兩人慢慢地往梧桐院走。
走到一半時,寶言問玉蘅:「二嫂,相思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玉蘅笑道:「詩里不是寫著,寤寐思服,輾轉反側不就是相思。」
「這誰能懂。」寶言也會背詩,可她也只是會背而已。
「所以說你不開竅,你還真是沒開竅。」玉蘅直搖頭,「太子有苦受了。」
「他能受什麼苦?」寶言不以為然道,他可是太子,誰能叫他受苦。
「受你不開竅的苦。」玉蘅笑道。
「二嫂你怎麼把我越說越糊塗了,我還能叫太子受苦?」寶言道。
玉蘅重重點頭:「太子現在正受著呢!」
「你們總說我不開竅,到底開什麼竅?」寶言問道。
「當你懂得相思了你就開竅了。」玉蘅道。
話又繞回來了,寶言還是不懂。可開竅這事,三言兩語怎麼說呢,玉蘅一時也總結不出來,最後玉蘅道:「若是哪天你見不到太子,時時刻刻心裡都盼著見到他,那就是開竅了。」
寶言道:「那我可能永遠都開不了竅了……我要是見不到娘可能會盼著呢,盼太子做什麼?」
第24章 婚前
玉蘅將寶言送到梧桐院,西邊兒天又暗下來,大雨將至,玉蘅沒有多留,趁著雨小回前院。
寶言其實還想和玉蘅多說會兒話,她記得二嫂一嫁過來就和二哥很要好,她覺得自己將來和太子肯定做不到,就算沒有夢裡的事,她也做不到。明明前一日還是陌生人,拜堂成親了,就一下子成了最親的人,她無法理解。但大家似乎都這樣……
兩位嬤嬤正等著寶言回來,一見寶言,張嬤嬤便痛心疾首地道:「太子妃近來規矩已經學得極好,怎的到太子跟前,反而全忘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