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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給安王撐著傘,安王緩緩地走在園子裡,如今園子倒是清淨得很。安王突然發現,有沒有那些美人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若沒有了虞宓呢?安王想起遣散那些女人那日,虞宓看向他,臉上的神情是她也可以走嗎?
安王在荷塘的水榭,看到了虞宓。
虞宓此時正坐在水榭的欄杆上,頭髮高高挽成髻,能看到她皙白修長的後頸,天青色的裙子隨風飄揚,袖子被挽起,手正伸向水榭之外接雨水,接滿一捧就潑出去,再繼續接……
安王唇角彎彎,走路的腳步也放輕了,怕打擾正在嬉雨的少女。
奈何雨水打在傘上的聲音太響,虞宓雙手還捧著,轉頭朝安王看來,沖安王嫣然一笑。
安王看著眼前的人和景,覺得世間再沒有比這一幕純淨美好的畫面了。他的心被填得滿滿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別的人,別的物。他確信,虞宓才是他最珍貴的無價之寶。
只見虞宓把手上的水往湖裡一潑,人要從欄杆上下來。
「小心著些。」安王快步走上前,抓住了虞宓的手,接住了她,落在了安王面前。
虞宓的手是濕的,額前的碎發也是濕的,連衣襟也透著濕。
「王爺今日又偷懶?」虞宓笑眯眯地道。
安王看著虞宓:「不偷懶,怎麼能看著這麼美的景色。」
「王爺是說宓兒麼?」虞宓笑道。
「除了你還有誰?」安王溫柔笑道。
虞宓今日倒不是故意要勾安王的,她並不知道安王今日不去書畫院。不過是一連多日高溫,難得下雨,她出來透氣罷了。怎料越是隨意,越是入安王的眼。
「王爺是尋宓兒來的,還是為了賞雨景?」虞宓問道。
「自然是尋你,沒有你,這雨又有什麼好看的。」安王道。
虞宓掩嘴笑:「王爺慣會哄人,王爺這樣宓兒的心可要大了。」
「哦?怎麼個大法?」安王將虞宓的手握得很緊,將人往自己身邊一拉,虞宓便撲在了安王懷裡。
虞宓抬頭看安王:「大到,讓王爺這般哄人的話,只說於我一人聽。」
安王看著虞宓,見虞宓眼中滿是對自己的依戀。原來這個小女人也有獨占自己的心思,只不過礙於身份,一直守著規矩而已。
只是眼下,他給不了虞宓這般承諾,他終歸要娶妻的。
安王只見虞宓眼神漸漸黯淡,頭緩緩地下,小聲道:「宓兒就這麼一說,王爺莫要當真,王爺不管說於多少人,只要那些人里有宓兒一個就夠了。」
安王將虞宓摟進懷裡:「不光有你一個,你還是第一個。」
但不能保證唯一一個,虞宓心道。
風雨漸漸大了起來,雨水被風吹進水榭里,安王道:「我們回去吧,你身上都濕了。」
虞宓輕輕嗯了一聲。
安王撐著傘,摟著虞宓的肩回流光院。
「昨日得了本遊記,想著你愛看,便送來給你。沒想到你在這獨享雨景呢。」安王想著剛才虞宓漸漸黯淡的眼神,便想說話哄她開心。
虞宓故意嘆道:「王爺還是莫要再給我看遊記了,我這心呀,就要飛到天南海北去了!」
安王看一眼虞宓:「那也得有本王陪著,不然你一步也別想跑。」
「王爺捨不得我跑呀!」虞宓笑道。
「敢跑,腿打斷!」安王道。
「那我不跑了。」虞宓說著故意向前伸了伸自己腿,「這麼美的腿,被打斷了多可惜啊!」
安王想起端午那日看到了虞宓的腿,皙白如玉。
安王被虞宓調皮的樣子惹笑了:「你知道就好!日後有機會,帶你出去走走便是,可不許想歪心思。」
「日後是什麼時候?我都等王爺半年了。」虞宓低聲抱怨。
安王沉思片刻道:「如今太熱了,出去把你曬傷曬黑就不美了,等到秋天吧。」
「好呀!」虞宓笑著應下。
安王又低頭看看虞宓,見她笑得可人,覺得心口滿滿的,其實剛才那句話,他應下應該也是可以的。他覺得他不會再對人說出那樣的話了。
她要不是這般身份就好了,安王心道。
回到流光院,安王本想與虞宓在說會話,沒曾想長史竟在流光院門口等著他呢。
安王只好跟著長史離開。安王問長史何事,長史道是周公子來了。
安王在書房見了周百川,只見他身邊還帶了位姿容過人的少女。
「你怎麼冒雨來了?」安王請二人坐下,問道。
周百川嘆道:「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來求王爺的。」
安王正色道:「你遇上何事?」
周百川指指身邊的姑娘:「倒不是我,而是我七妹。」
「我脫離了那狼窩,可我這七妹沒法脫離,那老婦竟要將七妹嫁給年近六旬的康樂伯當續弦!」周百川痛心疾首地道。
安王皺眉:「怎會如此?」那康樂伯安王也是有所耳聞的,最是禽獸不如的東西,一把年紀卻以折騰小女孩為樂。這樣的人,怎麼能嫁。
「那老婦已經收了康樂伯的聘禮!七妹今日拼死逃了出來,如今侯府和伯府的人都在找她。」周百川道。
「那你希望本王怎麼幫你?」安王道。
周百川剛想說話,只見那周七娘往安王面前一跪:「求王爺收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