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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裡,虞宓發現自己內衣濕透了,斗篷上也落滿了雪。
「去叫人打些熱水來,再取一身乾淨的衣裳。」虞宓吩咐道。
虞宓擦了身上的汗,換了衣裳,躺到暖暖的被窩裡,長長地嘆了口氣。今日太險了……
蘭蘭心裡也怕,今日若不是姑娘警覺,只怕她這會兒已經死了。
昨夜那麼一折騰,虞宓著涼,發燒了。
大年初一,虞宓燒得躺在床上起不來,卻不能向侯府稟報。
齊嬤嬤去給侯夫請安後便回到自己院子,一直等著虞宓來給自己拜年,等了許久都沒到,便來到小院。
見虞宓竟病倒在床上,齊嬤嬤忙上前探了探虞宓的額頭,這一探,齊嬤嬤嚇了一跳:「怎得這麼熱!請大夫沒?我去求夫人請太醫來!」
虞宓拉住齊嬤嬤:「嬤嬤,不行的,今日初一……」
齊嬤嬤這才反應過來今日大年初一。
「已經吃了湯藥,沒事的。」虞宓虛弱地道。
齊嬤嬤看著虞宓,心疼得不行:「我再去找找我那有沒有藥。」
虞宓點點頭。
齊嬤嬤很快就回來了,手上提著兩包藥。
虞宓這邊已經昏睡了過去,齊嬤嬤一直守在床邊,時不時地幫虞宓換一下濕帕子。誰料一整天過去,熱度卻一點都沒下來,虞宓自己已經迷糊了。
齊嬤嬤看著燒迷糊的虞宓,想到了自己早夭的閨女,咬著牙道:「我去求夫人。」
虞宓這會兒已經昏睡,自然阻止不了齊嬤嬤。
齊嬤嬤來到正院,見侯夫人正和世子夫人還有娘家的子侄們開心地說笑,心一橫道:「夫人,老奴有事稟報。」
侯夫人笑道:「什麼事,這麼要緊?」
「虞宓姑娘,燒得快不行了,奴婢想著是不是請大夫來看看。」齊嬤嬤低頭說道。
侯府人聞言果然臉色微變:「嬤嬤,你如今越發不穩重了,今日是什麼日子?」
齊嬤嬤想著躺在床上可憐兮兮的虞宓,撲通往地上一跪:「虞宓姑娘確實病得嚴重,老奴只是不想白費了侯府對她多年的栽培,怕有個萬一。」
侯夫人想想確實是這樣,若真的燒傻了,或者死了,就太可惜了。
「罷了,你領了對牌去請吧。」侯夫人擺擺手道。
齊嬤嬤顫顫巍巍地起來,親自領了對牌出去請大夫了。
到底是侯府的面子,齊嬤嬤很快便請了大夫進府,來到虞宓的小院。
「怎麼燒得這麼厲害。」大夫一見虞宓臉燒得通紅,人失去意識,便道。
「快請大夫看看。」齊嬤嬤心都揪到一處,生怕虞宓和自己閨女一樣就這麼沒了。
大夫給虞宓把了脈:「還好她底子好,吃些藥,無大礙。」
聽大夫這麼說,齊嬤嬤才放心。
重新熬了藥,齊嬤嬤親自把虞宓扶到懷裡餵藥。
齊嬤嬤照顧了虞宓一整夜,天亮後,虞宓的熱度終於退下去了,人也清醒過來。看到合衣半躺在她身邊的齊嬤嬤,虞宓心裡觸動,齊嬤嬤對她是盡心盡力了。人心,真是經不起算計啊。
第13章 」想把虞宓姑娘給……「……
虞宓看著面容憔悴的齊嬤嬤,不自覺地滾下兩行淚。她倒是不想哭,只是心中說不出的傷感。不知道是為齊嬤嬤還是為自己。
「嬤嬤,躺下歇息吧。」虞宓抹掉臉上的淚,輕輕叫了聲。
「嗯?」齊嬤嬤聽到虞宓的聲音,清醒過來,忙伸手去探虞宓的額頭,「嗯,熱度下去了。」
虞宓抓住嬤嬤的手:「叫您擔心了。」
「傻孩子。」齊嬤嬤笑容疲憊,人晃了晃。
「嬤嬤快躺下!」虞宓忙道。
「人老了,不中用了。」齊嬤嬤倒在床上,說話很虛弱。
「宓兒又叫嬤嬤操心了。」虞宓哽咽著,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哽咽里有多少真心。
齊嬤嬤笑著搖頭,虛弱得說不上話來。
「您就在這歇著。」虞宓給齊嬤嬤蓋上被子。齊嬤嬤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了,無力地點點頭。
虞宓自己風寒還沒痊癒,便也躺了回去。虞宓看著齊嬤嬤蒼老的臉,難免心軟,想到將來她若是留齊嬤嬤在永樂侯府,只怕晚年悽慘,說不定還會喪命。永樂侯兩口子素來不將下人當人看的。
算計人心,把自己算計進去了,這算什麼?虞宓將頭扭到另一旁,不再看齊嬤嬤。到底是她心腸不夠硬,還是她得到的溫暖太少呢,虞宓自己也說不清。或者說兩者都有吧。
虞宓想,若是齊嬤嬤在侯府和她之間選擇她,那麼她就帶齊嬤嬤一起離開。否則,齊嬤嬤對她再好,也是為了侯府,那她便也可以狠下心,不去管她。
過了有七八日,虞宓才徹底好了。齊嬤嬤卻一直不太好。躺了幾日後,竟也發起燒來。正月里侯府來往應酬忙,侯夫人把齊嬤嬤也忽視了。一直到過了上元節,侯夫人發現齊嬤嬤還沒好,這才重視起來,派人送了不少好藥,連百年野山參也送了一根。
齊嬤嬤養了足有兩月才好,但精氣神大不如前,人也蒼老許多。好在虞宓如今已經沒什麼需要她教的了,別的丫鬟,包括虞欣兩個她也不怎麼管了,每日一多半時間都陪在虞宓身邊。
虞宓是多年習慣了,也是心有不忍,也情願在她跟前盡孝,齊嬤嬤倒是比前面幾十年加起來笑得都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