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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過後,安王忽然道:「今夜留下來睡吧。」
「什麼?」虞宓一時沒反應過來,人有些呆滯,同時有些擔心,怕自己睡夢中會暴露什麼。
見虞宓表情猶豫,安王心裡又開始懷疑:「怎麼,你不願?」
虞宓忙道:「沒有,我就是有些吃驚。」
安王看著虞宓,上次遇刺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這次明明怕成這樣,聽到叫她留下,竟然還猶豫了。
虞宓低下頭,臉頰起了紅暈:「那我先回房洗換。」
「叫你丫頭過來伺候就行。」安王也不知道怎麼,就一刻也不想她離開自己視線。
「好。」虞宓只有應下,面上越發通紅。
蘭蘭被流雲叫過來,伺候虞宓洗漱更衣,將虞宓安置好睡下後,又回了她們自己房間。
虞宓睡在床裡面,心撲通撲通跳。
安王是不是發現什麼了?除了剛才的猶豫,還有別的地方有破綻麼?不,不,現在不能想,越想表情越藏不住,破綻越多。
虞宓捂著自己的心口,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現在她是被邀請留下同寢的安王寵姬,她一心想要安王的寵愛。而且她今天受了驚嚇,希望留在安王身邊,得到他的保護。
安王洗漱好回到床上,看見紅著臉,雙目含情地虞宓。一時衝動把人留下來,安王這會兒自己倒為難了。看著虞宓羞怯而期待的表情,安王覺得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只能無視。
「咳,今日多勞累,睡吧。」安王說著靠著床邊躺了下去,背對著虞宓。
虞宓才睡了過半個時辰,一點睡意都沒有。她也不敢睡,深怕自己睡著了,會說夢話,說不該說的夢話。一個人藏著秘密,總要特別小心。
安王也無睡意。他還是不習慣身邊躺著人,還是一個讓他心裡有些在意的人。想不在意都不行,一顰一笑,聲音,氣味,都勾著他注意,甚至連夢裡都有她的身影。想著今晚他讓虞宓留下時她的眼神,他就覺得這女人,肯定還有事瞞著他。真是膽大包天!
安王忽然一個轉身,面對著虞宓。虞宓被安王突如其來的轉身嚇了一跳。
「王爺……」虞宓的心一下跳得極快。
兩人近在咫尺,眼神交匯,吐息交織。
「為何不睡?還怕?」安王看著虞宓的眼睛,聲音低沉。
「不怕,晚膳前才睡了,這會兒有些睡不著。」虞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
「你說旁人都不及你對本王真心,這真心從何而來?」安王忽然問道。
虞宓感覺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她看著安王的眼睛,輕聲道:「宓兒也不知,但宓兒曾在書上看過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從宓兒見到王爺那一刻起,就覺得是命里註定的似的。」
安王看到虞宓眼波流轉,眼中有自己的影子。
情。安王從不相信這個字,也從未有人與他說過這個字。這會兒看著虞宓,他也並不十分信她的話。只是這話確實有三分動人,又從虞宓這樣的美人口中說出,安王心裡還是有一絲受用。就算有些事瞞著,那便先由著她吧,許是心裡還是怕他,不完全信他。安王也不怕虞宓能在他手心翻出浪來。
「睡吧。」安王翻了個身,仍是背對著虞宓。
虞宓心底鬆口氣,總算過了這關,但日後要越發小心才是。安王此人,看似混不吝,成日面帶笑意,實則冷心冷肺,誰都不相信,她好不容易在安王的心中從一個花瓶子,變成一個人,萬事得更小心些。
次日安王醒得很早,翻身後看著虞宓背對著自己,蜷縮著身子,還在睡。嘴上說著對自己一往情深,睡覺卻遠著自己,又規矩的過分……安王這麼想著卻見虞宓轉了個身,胳膊從被子裡伸出,搭在了自己身上,人也往他身邊靠了靠……
安王將虞宓的胳膊拿開,放回被子裡,卻見虞宓睜開了眼。
「王爺……」虞宓軟軟糯糯地喊了一聲,臉上帶著淺笑,不等人回答,又閉上眼睡了過去,被放到被子裡的手,又搭在了安王身上,還胡亂抓了兩下。
晨起正是精神的時候,安王看著虞宓放在枕邊的另一隻手,想起那夜的夢,喉結一滾,從床上彈起,穿衣出去了。
安王出去後,虞宓睜開眼。情\\欲,情\\欲,情和欲是連在一起的。安王對她雖還沒有情,卻有欲了。
車馬隊留在驛站休整,安王一面派當地的知縣徹查路障和野豬衝擊車馬隊之事,一面等京城來人接應。
皇宮,乾豐帝收到了親信送來的加急奏摺。太子正好在旁,乾豐帝便將奏摺丟給他:「你看看。」
太子拿起奏摺:「這是安王派人送來的,有人要刺殺他?」
乾豐帝哼了一聲道:「你這兩個弟弟如今真是出息了,為了搶一個美人,鬧出這麼大動靜。」
太子笑道:「這麼說,這些刺客不是沖安王去的,是沖那美人去的?是成王?」
「不是他又是誰,膽大包天!」乾豐帝道,「還好藏寶沒有損失,不然這倆不成器的都要挨板子。」
太子道:「那父皇準備如何處理這事?」
「成王的小心思朕還不知道?他搶人不成,他就是要鬧到朕跟前,讓朕容不下那女子。這樣要麼她被賜死,他和安王誰都得不到。要麼下獄,他好運作,把人弄走。」乾豐帝嗤笑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