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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今日去了書畫院,看到自己書案上被人放了一疊畫冊和字帖。這是他之前點過名的,虞宓喜歡的流派的畫和字。這會兒看到這些心裡又起了火。他對她難道還不好?
流雲很自覺地抱起那些畫冊道:「這些是要帶回府的吧,屬下先抱到馬車上去,免得回去的時候忘了。」
安王想阻止到底沒說得出口,任由流雲去找庫房的人登記,把畫冊字帖都借走了。
在書畫院一整日,安王的心神就沒有安定過一刻,腦中想的全是虞宓。她求饒的樣子,哭泣的樣子,嬌笑的樣子……為了讓自己不去想,安王竟看起了流雲買來偷看的話本子。
不看還好,看了之後,安王的心神就更不寧了。話本子寫的是一個男子有一個的表妹,男子仗著表妹心悅自己對表妹百般冷淡,傷透了表妹的心,表妹便和別人定了親。誰料這時候男子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心裡一直都有表妹,表妹卻已經嫁做他人婦。
不知怎麼的,安王就又聯想到自己和虞宓身上,虞宓雖然有些小心思,但他相信虞宓心裡定是心悅自己的。想著自己昨日說了那樣過分的話,想著虞宓最後那哀怨的眼神,安王心裡又擔心虞宓會不會因此被他傷透了心……
安王本想差事完了進宮找皇上,想想還是算了,直接回了王府。反正周家兄妹的事,遲個一兩日也不要緊。他們在這,正好有理由找虞宓過來,不然他還真拉不下臉,前一日才氣惱了今日便又巴巴地尋過去。
晚上安王又請周家兄妹一起用晚膳,還是請了虞宓來作陪。
來請虞宓的丫鬟離開後,虞宓臉上露出燦爛地笑容,心道,王爺啊,原來你連一日都忍不了啊……
虞宓覺得自己試出個大概了,她在安王心裡的分量。
虞宓心裡高興,面上卻是帶著怯,不管是看周七娘也好,看安王也好,都不敢正視,話也很少,面上也沒有笑容。
安王見到虞宓此刻的模樣,心下不忍。或許她真的是太在乎自己了才會那樣。虞宓今日這模樣,安王從來沒瞧見過,想來是真傷心了,連平日愛吃的菜都不怎麼動筷子了。
虞宓看著一桌子全是自己愛吃的菜,心裡開心得很,安王果然比他說得要更在乎自己。可惜了,今日不能敞開吃,不過沒關係,日子長著呢。
周百川是個人精,安王時不時地看虞宓一眼,而虞宓一臉神傷,不敢看安王,心道兩個人之間一定出了事。可別是為著自家妹妹才好。
晚膳後周百川便問道:「王爺,舍妹之事……」
「今日書畫院事務繁多,明日一定。」安王道。
周百川自然不敢說個不字,忙道:「不急不急。」
「走,咱們下一盤去。」安王說道。
周七娘還想和虞宓說話,虞宓一個眼神都沒給她,搖著團扇回流光院去了。
安王與周百川下棋一直下到子時才散。周百川走後,安王獨自坐在棋盤前,夜深人靜,安王忽地特別想見虞宓。從前也有幾日不見,也不覺得什麼,可這會兒他心裡像有千百隻蟲在啃噬他似的,非得親眼見一見才能解了這折磨。
安王出了書房,往後院走去,王府里一片寂靜,夜已深,連蟬都歇了,只有遠處荷塘里傳來一兩聲蛙鳴。
到了後院門口,安王發現後院落了鎖,守門的人也早就歇著了。若是大張旗鼓喊人,勢必鬧得人盡皆知。安王看著遠處流光院的高台,院中一片漆黑,嘆了聲,轉身又回去了。
想想昨日,也並不是多大的事,只要一碗湯藥就能解決,他卻被虞宓帶偏了……想到湯藥,安王又猶豫了,或許她不是不知湯藥,而是不願意服用。是藥三分毒,避子的湯藥應該也是毒的,明日找御醫問清楚才是。若真的十分毒,他也不舍讓虞宓吃的。
次日,安王果真找御醫問了,那避子的湯藥竟然比他想像中還要毒,對女子身子有妨礙不說,搞不好還會影響將來子嗣……安王猶豫了。心道虞宓定也知道那湯藥不好,所以才隻字不提。
罷了,便先等一等。
安王從書畫院直接去了皇宮,那周七娘心思太明顯了,安王不願多留她在王府。
見了乾豐帝,安王周七娘的事與乾豐帝說了。
「難得你入宮,竟是為了這點小事,莫非你瞧中了長明侯府的庶女?」乾豐帝不滿道。
安王忙道:「絕無此事!兒臣只是與周七娘的胞兄素有來往,也見不得康樂伯這等人作踐人罷了。」
「好了好了,你莫要說了。朕知道了,這些老東西,仗著祖輩的功勳胡亂生事,也該敲打敲打。」乾豐帝道。
說到這裡,安王便不接話了,他不懂,也不想過問,他只是來為好友求個恩典。
乾豐帝知他性子,也不多說了繼而道:「那些閨秀們,你瞧著如何了,可有中意的?」
「兒臣只看了畫像不好判斷。」安王道。
乾豐帝冷哼一聲道:「前幾日聽聞定國公府的沈大姑娘退了婚,早幾年聽聞你對她有意,今日朕把她指給你如何?」
「兒臣對沈大姑娘並無意,那是訛傳。」安王道。
乾豐帝臉一黑:「莫非你是嫌她退過婚?朕不止聽過一人說你心悅沈大姑娘,正因此才不肯娶妻。」
安王嘆道:「父皇,此事當真是以訛傳訛,當年我不過在馬場見過一次沈大姑娘跑馬,覺得她頗有些英姿比一般閨秀豪爽些,便贊了一句,誰知道會被傳成這樣。兒臣倒是懷疑莫不是這沈大姑娘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己叫人傳的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