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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為何,最近有不少囚犯被安排到這邊來了。
監事們盯這些刑徒盯得緊,一般有他們的地方,其他勞工都不願意太過靠近。
許衛秋倒不在乎這個,彎腰在那裡埋頭苦幹了起來。
站在她身邊的囚犯身形高瘦,見她徒手挖著碎石,十指皆被沙石磨破了皮,於是把自己手上的鏟子遞到了她跟前。
許衛秋看到鏟子,遲疑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一抬頭,卻被對方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給駭住了,她愣了一下,半晌才輕輕道了一聲:「謝謝你!」
對方垂眸看了她一眼,沒吱聲,轉身繼續幹活去了。
望著手裡的鏟子,又看了一眼不遠處那高瘦的後背以及他腳上沉重的鐵鏈,許衛秋心底百感交雜……
傍晚放飯時分,許衛秋拿著碗排隊打飯,輪到她時,她看著碗裡的兩個粗糧饅頭不由得皺了皺眉。
「不是每人四個饅頭嗎?」就連碗裡的粥水也只有別人一半的量。
給她打飯的廚娘膘肥體壯,面對她提出的異議,一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個頭那么小,吃兩個足夠了。」
第五章 少府大人
「不夠,我飯量大。」
聽到兩人爭執的聲音,另一隊伍的廚娘扭頭往她碗裡頭掃了一眼。
「你再給我兩個吧。」許衛秋說道。
「一個黃毛小子能幹得了多少活?有你吃的已經算不錯了。走走走一邊去,別站在這礙事。」
「你這樣不公平。」不是她想鬧,實在是幹了一天的體力活,此刻的她飢腸轆轆,兩個饅頭肯定吃不飽。
然而,沒等她與之理論,肥廚娘一臉不耐煩地用湯勺敲了敲鍋壁,扯著大嗓門喊道:「下一個。」
後方排隊的人迫不及待地湧上前,推搡之下,身形瘦弱的許衛秋很快被擠到了一邊。
知道自己再上去,對方肯定不認帳,許衛秋有幾分沮喪,她垂著腦袋轉身離開,沒走兩步有人在後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回頭一看,身後站著另一名廚娘,中等身材,慈眉善目的。
對方二話不說把兩個饅頭放在她碗裡,並說道:「你以後打飯排我那條隊吧。」
許衛秋微怔,半晌才吐出兩個字:「謝謝!」
廚娘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走。
許衛秋趕緊喚住了她:「等等,大娘,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夫家姓陳。」丟下這麼一句,廚娘匆匆離開了……
粗糧干硬難咽,但她已餓極,就著那半碗粥水很快就吃得一乾二淨。
隨後,她悄悄來到一個昏暗無人的地方小解,褲子剛提起來,就聽到後方傳來一陣雜亂無章腳步聲,許衛秋一驚,趕緊瑟縮著身子隱身於灌木叢中。
「這邊,走快點。」
伴隨著一把低沉的聲音,幾個人影從不遠處偷偷摸摸地走過來,就在許衛秋所處的灌木叢跟前經過,月色中,幾張陌生的臉龐在她眼前一晃而過,破舊的衣裳上那大大的囚字很是顯眼。
許衛秋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她在某張臉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刀疤,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直到幾個潛逃的囚犯走遠了,她方悄悄從灌木叢里走出來,懷著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沿著原路折回。
剛來到土坯房前,背後有人拍了拍她肩膀,許衛秋還沉浸在方才所見之中,被人這麼一拍整個人猛地一震驚恐地回過頭來。
對方也被她這激烈的發應嚇了一跳,趕緊開口說道:「小魚,是我狗蛋,你怎麼了?」
望著眼前這張久違的熟悉面孔,許衛秋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狗蛋,你嚇了我一跳。」
「怎麼了?」狗蛋一臉疑惑地望著她。
腦海閃過那張帶著刀疤的臉龐,她甩了甩頭:「沒事,狗蛋,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直在找你呢。」狗蛋親熱地伸手挽住她的肩膀。
許衛秋並不抗拒,舉手拍了拍對方的胳膊,畢竟在這種地方能再次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她也是高興的。
「我找了你好久,就是一直沒見到你。」
許衛秋聞言點了點頭:「這裡人太多了,要碰見還真不容易。」兩人坐在土坯房兩丈開外的一塊石頭上閒聊了起來。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磨礪,狗蛋臉上的笑容少了,不過他那話嘮的性子倒是沒變,短短一柱香的時間,許衛秋已經知道他被指派到過哪裡地方幹過哪些活。
狗蛋嘰嘰喳喳地說了好一會,臨了,他長嘆一聲,很是感懷身世地說道:
「早知道來這裡要吃那麼大的苦頭,我就讓我爹花錢雇個人替我來得了,其實我家還是有點錢的,家裡就我一個男丁,就是我爹太小氣了,把錢看得比啥都重要。小魚你呢?你看上去比我還小,是不是也是家裡的獨苗,要不然怎麼輪到你來這呢。」
許衛秋一臉苦笑,她就是頂替人過來的,而且她也不清楚這姓余的到底是不是獨苗。
當初余家人看中的是她哥許瑋成,可許瑋成惜命,許衛秋知道即便他願意容氏也是不會答應的。
她輕輕嗯了一聲,給了對方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
狗蛋就是這麼一問,也不是真想要知道答案,聽到她有所回應後,他忽然話鋒一轉,說道:
「今天正午時分,你有沒有看到有個人騎著馬進了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