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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的痛感再度傳來,扭頭一看,見海棠正在給自己上藥,此刻的自己衣不遮體,模樣著實難看。偏生坐在跟前的男子是自己丈夫。
她又不能怒斥其不要臉。
趙彥見其面露窘態,鬆開手站起來,淡言道:「我上京一趟,好生照料著你主子。」
「是!奴婢知道。」海棠連忙躬身應道。
話罷,趙彥看了一眼許衛秋,轉身離開了。
見他走遠了,許衛秋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回頭望著海棠責怪道:「海棠,王爺在,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給我上藥呢?」
海棠是滿腔的委屈:「是奴婢上藥上到一半,王爺闖進來的。娘娘,您到底去哪了?弄得滿身是傷的回來,知不知道奴婢們有多擔心嗎?」
許衛秋沒作解釋,問道:「孩子怎麼樣了?」
「小世子只是受了皮外傷,不礙事。」
聽說孩子沒事,她這才放下心來,
昨日,她上了山,忙著採藥之時,卻聽到後方傳來一陣呼救聲,那是孩子的聲音,正疑惑在這深山野嶺怎麼會有孩子。
匆匆隨著聲音跑過去,當看到一頭野豬在攻擊自己的兒子時,她當真是連魂都被嚇沒了。
這小子一路跟著自己,她竟一點兒也沒察覺到。
野豬與趙譯靠得很近,她怕傷到兒子,備的弩也用不上,為了護兒子周全,情急之下她把自己送了上去。
她拼盡了全力與那野獸作搏鬥,最終從利牙下逃出生天。
第九十七章 沈大善人
她怕血腥臊味引來更厲害的猛獸,顧不得混身是傷,抱著暈厥過去的兒子一路連爬帶滾地下了山。
駕著車一路回淮城,最終在城門外熬不住昏了過去。
「娘娘,你以後還是少出府罷了,外頭危險,你一出門我們幾個就擔驚受怕。」
海棠嘴裡說著抱怨的話語,下藥的手卻是小心翼翼地深怕弄痛了她。許衛秋哪裡不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傷口雖痛,心卻暖洋洋的。
在海棠這丫頭的悉心照料之下,三日後許衛秋已經可以下地了。她悄悄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見他沒事人似地在院子裡頭活蹦亂跳這才放下心來。
又將養了兩天,她想著外頭的生意,隨意找個藉口又出了王府。
平日熙熙攘攘的淮城卻跟以往有點不一樣,街頭上多了許多衣衫襤褸的行乞者。
她向駕車的馬夫打聽是怎麼回事,馬夫告訴她,是東南地區遭了蟲害,淮城湧進了大量游離失所的難民。
來到了自家的商號跟前,尚未從車廂出來,周邊就涌過來五六名難民向她乞討。
這些難民當中還不乏兩三歲的幼童,一個個面黃肌瘦,骨瘦如柴。
天可憐見。
許衛秋見狀,動了惻隱之心,拿起身上帶著一些碎銀給這幾人分發了下去,豈料在不遠處難民見這處有銀兩發,一下子湧上來一大批難民將其團團圍住。
一時間許衛秋竟難以脫身,最終還是小黎聞聲趕至,領著商號里的護院上來幫她解圍,她方得以全身而退。
許衛秋在商號的二樓上憑欄而望,見街道上的難民,有的人已經餓得倒地不起,到處都是呻吟呼號聲。
單是一條商街已經有這麼多難民,可見情況不容樂觀。
不能眼睜睜著看著這些難民餓死街頭,她決定開倉放糧。
她的商號是涉及糧油生意的,要說存糧,這淮城的官府都未必有她手頭上的多。
她向來是說做就做的性子,當即吩咐小黎把商號幾名管事召集了起來,下達了開糧倉、設粥棚救災的決定。
很快,六個簡易粥棚搭了起來,到了傍晚,就已經開始給難民們放糧了。
當晚,許衛秋去巡視了幾個粥棚,見難民們有秩序地排隊領粥,街人的哭嚎的人也少了,甚感欣慰。
當下決定,只要難民們需要,她都會一直把這粥棚開下去。
然而,三日後,一名掌事者即硬著頭皮前來向她稟報,說這領粥的人數突然激增,派人打探後得知淮城內有許多平頭百姓貪小便宜,竟也冒充難民領粥,照著這勢頭,再多的糧也不夠造啊。
許衛秋聞言,陷入了深思,對於這種事她早有耳聞,並且也聽說過有施粥者為了避免這樣的事發生,在粥時頭添加沙石。
但她覺得這個方法雖好,卻太過不人道。
前思後想之後,她寫了一封信,令人送到平世堂分號交到曾豐元手上。
沒多久,曾豐元領著夥計送來了數車她需要的藥草。
許衛秋交待了底下的人,這些藥草量怎麼處理後,就走到曾豐元跟前一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曾兄,過幾天還得麻煩你再跑一趟。」
她手一碰,曾豐元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眼尾偷偷瞄了她一眼,拱手說道:「沈大夫是在救人,我是當大夫的,應該盡一分力。」
許衛秋一臉奇怪地望著他:「你怎麼突然說話文縐縐的?」
見她一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曾豐元臉色微變,一時間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許衛秋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很是豪爽地說道:「順意樓就在附近,怎麼樣,今天的晚膳我們就去那解決吧,吃你最喜歡的桂花魚。」
這曾豐元一聽說有好吃的,是向來不會跟自己客氣的。所以說話間,她就去拉他的手肘,豈料這人卻避了開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