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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馬背上的趙彥殺紅了眼,提起大刀見人就砍。
他不停地撕殺著,仿佛生來就是為了這一場戰役,他由白天殺到黑夜,再由黑夜殺到白天。
黃沙滿天之際,四周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趙彥愣住了,目之所及竟沒有一個活人。有的只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遠處一面軍旗飄揚著,像是在召喚他。
他想也沒想就驅馬前去,越過重重屍山,高坡上,軍旗筆直插在一具屍首上方。
那不是士兵的屍首,而是一個女人,女人趴在地上,長長的黑髮,身上的衣裳白得發光。
她已被萬箭穿身,屍首插滿了弓箭猶如一個刺蝟。
白色的衣裳流淌著艷紅的血,模樣恐怖之極。
趙彥不受控制地走上前,把人給翻了個面,在看到女人的慘白的臉龐之時,他混身打了個激靈……
「趙福……」
趙彥一個鯉魚打挺坐直了身子,睜開眼,跟前哪裡還有黃沙滿天、屍橫遍地,自己只是躺在榻上做了個夢而已。
他的心瘋狂跳動著,夢中駭人的情景太真實,令他一時間分不清是真是假。
伸手一抹額,抹到一掌的汗水。
夢中的情景讓他不由得聯想起那個插滿了銀針的布偶,他臉一凜,不由得罵了句:「該死……」
外頭值夜的侍從聽到裡頭的動靜,生怕出了什麼事,正想喊一聲殿下,卻被他那聲該死嚇得再不敢吭聲。
朝堂上。
左相洪進南很快發現陵王的心不在焉,這種情況極少見,以至於一個本不該被批准的法令,就這麼被矇混過了關。
早朝一散,陵王片刻都沒留就出了殿。
洪進南見狀,快步追了上去:「陵王殿下請留步。」
趙彥回首,見是他,停下了腳步。
「洪相有何事?」
「這話正是老臣想問的,敢問殿下走得如此匆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彥搖了搖頭。
事倒沒有,只是昨晚的夢讓他有幾分心神不寧罷了。
「如若陵王殿下沒什麼事,可容老臣講一下今日刑部提上來的那條法案。」陵王點點頭,兩人邊走邊聊了起來。
洪進南講了法案的利與弊,這回趙彥沒走神,很快發現了發案的漏洞之處,兩人迅速達到了共識。
與聰明人論政就是讓人心情愉悅,洪相還想向陵王說說自己的一些政見,於是出言邀其到家裡一聚。
豈料趙彥卻連個理由也沒有就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洪相只得放人,兩人一拱手,拜別後洪相突然想起了什麼,再度把已轉身欲離去的陵王叫住了:「殿下請留步。」
趙彥不由得皺了皺眉,這老叟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洪相見他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也覺察到自己多事了,但話趕到這,是收不回來了。
「殿下請別見怪,只是老臣聽了一些風言風語,不知當講不當講。」
第一百一十七章 活得不耐煩
趙彥點點頭:「洪相請直言。」
洪相猶豫了一下,方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外間不知怎麼地,竟流傳說殿下你有那斷袖之辟……」
聞言,趙彥不由得愣了一下。
過了片刻,方想起,這流言怕是那天在淮城商會上傳出來的。
腦海不由得想起當日,自己那小嬌妻被自己逮住時臉上那三分震驚七分心虛的小表情,嘴角不由得揚了起來。
洪相見狀更是一臉的費解,外頭傳他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堂堂陵親王喜歡男人,他怎麼不見得有絲毫怒色,反而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殿下……這……」
「流言罷了,洪相不必在意。」
趙彥隨便應付了兩句,便匆匆告辭離去,剛出了宮門,侍從就迎了上來:「殿下,是要回將軍府嗎?」這將軍府正是趙彥在京都的居所。
趙彥搖了搖頭,說道:「不,直接回淮城……」
陵王的坐駕在侍衛的簇擁之下浩浩蕩蕩出了京城,到了未時,隊伍已經接近蒿城地界,馬車走得快,車廂搖搖晃晃。
陵王趙彥倚在軟倚上閉目養神,昨夜惡夢連連睡得不好,清晨又起了個大早,趙彥感覺有幾分疲憊。
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然而,不知是否車廂顛簸,他再度被惡夢纏身,同樣的場境與及女人同樣的臉龐。
從夢境中醒來,趙彥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一場夢境下來,竟比上了一場戰役還要耗損得厲害。
他尚未緩過神來,就聽得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報……」
聽到這急促的傳報聲,趙彥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趙彥示意馬車停了下來,就見著一匹快馬狂奔而至,馬背上的人扯著喉嚨大聲喊道……
「報……!」
一見他,連忙下馬叩首:「殿下,屬下有急報……」
「快說。」
「王妃娘娘被大仙嶺的土匪給綁了票……。」
聞言,趙彥的心猛然緊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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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德坤回到山寨,身上的行頭還沒來得及卸,孔家寨的一位老人就匆匆迎了上來。
「大當家,你可算回來了。」
老人神色焦慮,看那模樣,是已經在此候了他多時。<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