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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手撓了撓後脖梗,探頭往湖上看了看,湖水平靜無波。
不死心地沿著湖邊走好長一段路去尋,尋找無果後,她唯有提著那些傢伙甚回去了,進屋時天已經全黑了,她埋頭往前走,在拐角的位置與一人發生了碰撞。
「啊,對不起,對不起。」她趕緊出聲道歉。
頭頂響起一把好聽的聲音:「沒關係,是我走路太匆忙了。」
許衛秋一抬頭,認出了對方是趙彥身邊的一名武官,名叫丁洋。
對方也很快認出了她,笑著說道:「原來是趙福。」
「丁大人。」她趕緊行禮:「是我走路太莽撞了,真對不起。」
「都說了沒關係。」丁洋拍了拍她肩膀,走開了。
許衛秋腳踏著青石路快步往主屋走去,遠遠地,就見主屋裡頭燈火通明。
透過窗欞,但見趙彥一身中衣,那乾爽的模樣明顯是已經洗漱過了。他神態自若地坐在椅子上,一手盤著佛珠,一手翻著書。
公子顏無雙,眼前好一幅美男圖,然而此刻的許衛秋卻無心欣賞。
這人真的就這樣撇下自己獨自回來了。要知道那湖靠著山,隨時隨地都會有猛獸來攻擊;而且,一入夜,蛇蟲鼠蟻也特別多。
這什麼人啊?太沒人性了。虧得一路上自己還擔心他會不會是掉湖裡餵魚去了呢。
許衛秋帶著滿腔的怨氣回到僕役居住的倒座房,脖頸處痛癢難耐,她借來一面鏡子一照,只見脖頸處十來個蚊子叮咬的包包,紅紅腫腫一大片,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真是的,臨走前叫自己一聲是會少塊肉還是怎麼的?憶起作捅者在屋裡一臉悠閒的姿態,許衛秋在心中暗暗問候了他姓趙的祖宗八百遍。
縱有百般不滿,然而到了趙彥跟前,許衛秋也是敢怒不敢言,盡心盡責地伺候著。
這趙彥雖然難伺候了點,吃東西挑剔點,脾氣難捉摸一點,倒也沒怎麼為難她;但許衛秋始終忘記不了長庚告誡過自己的話,為了保命,她行事總是慎之又慎。
不得不說,在這裡的日子比在工場好過不知多少倍,不知不覺間又過了半旬。
這天,許衛秋在井邊洗衣,洗著洗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塊鐵片在陽光下觀摩著;經過她長時間不懈努力的打磨,這鐵片已儼然成一了一塊輕薄的刀片。
刀口的鋒利程度跟手術台上的柳葉刀差不幾了,這刀片她是拿來防身用的。她這個人一直很有憂患意識,身處這亂世,這玩意搞不好在關鍵時候能救命。
第十四章 我倆都得完蛋
東西就這麼帶在身上容易露餡不說,無意間一不小心還會反傷自己,她得好好想個辦法;望著那鋒利的刀片,她腦海一連閃過幾個方案都被她一一自我否決了。
後方傳來腳步聲,她警覺地回頭,就見長庚興沖沖地往這邊走來,她趕緊把刀片藏起來。
長庚手裡拿著些吃食,許衛秋已習以為常,長庚對自己極好,一有好吃的總會想起自己來,還說喜歡聽她唱老家的小調。
「趙福,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五花肉。」
長庚一過來,就獻寶似地迫不及待打開手上油紙包,許衛秋見狀,伸手阻止:「長庚大哥,你小心一點。」
然而還是晚了,但見幾滴油從油紙包上滴下來,恰恰落在她放在一邊尚未清洗的衣物上。
兩人見狀,皆是大吃一驚。
長庚慌了神:「這……趙福,你說這……這能洗得掉嗎?」
許衛秋把染上油漬的衣服挑出來,放在水盆里使勁地搓了幾下。
長庚在一旁焦急等候著,然而費了好大勁,油漬依然如故。
見狀,長庚只覺得大難臨頭:「怎麼辦呀,這可是主子最喜歡穿的衣裳,要是洗不掉我們倆都得完蛋。」
他急得快要哭起來:「都怪我,笨手笨腳的,都怪我……」說話間,就要伸手去抽自己耳光。
許衛秋連忙上前阻止他並寬慰道:「長庚大哥,你別著急,我再想想辦法。」
「能有辦法嗎?」
「辦法想想總是有的,你先別著急。」許衛秋其實內心也挺慌的,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
一旁的長庚見她很是鎮定的模樣,倒也不再哭了,苦著臉望著她。
許衛秋四下張望著,她知道有一種皂莢樹的莢果可以去油污,然而附近好像沒有這種果樹。
有了……
她腦海閃過了一個主意,這方法不知可不可行,她看了看那塊醒目的污漬,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死馬當活醫了。
想到這,她站起來:「長庚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見長庚點點頭,她快步往伙房的方向走去。
伙房外,一名雜役正在劈柴,她上前躬身問好:「叔,我想進伙房拿一點草木灰。」
那名雜役很快認出她來,不由得說道:「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主子跟前伺候的趙福小兄弟嗎?」
「對,我是。」
「你要草木灰幹啥呀?」
「我拿來急用,不知能不能行個方便?」
兩人正說著話,誰也沒留意到伙房內一名中年婦人聽到兩人對話,扭頭望了出來。
「這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那玩意伙房裡頭多得是,你儘管進去拿便是。」
「謝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