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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衛秋一聽,不由得皺眉:「這雞蛋類的東西最容易變質了,過了一天就不能吃了。」說話間伸手把人給攙扶了起來。
剛直起腰,肚子又傳來一陣絞痛,長庚捧著腹:「哎呀,不行了,我想去茅房。」
「那你趕緊去吧。」
長庚哭喪著臉搖了搖頭,面帶難色地說道:「我不能走,這院子還沒打掃乾淨了,一會主子出來看見了就麻煩了。」
「多大點事,我幫你掃吧。」
聞言,長庚抬頭看了他一眼,他見慣了人情冷漠;自己與這人也沒有過任何交集,沒承想他一張口就是要幫忙。
「快去吧。」
「那……那拜託你了。」容不得他多想,長庚匆匆捧著腹匆匆而去。
許衛秋拿起掃帚,她手腳利落,很快就把院子掃得一乾二淨。把洗面盆放好後,她提著一大桶衣物去井邊清洗。
第十二章 在主子跟前伺候
這位少府大人見不得一點髒,偏偏喜歡穿淺色的衣裳;白色的衣料在這大山里很容易就髒了,這人又龜毛,稍微見到一點污漬就更衣,說換就換,從不考慮這會給別人增加多少工作量。
她蹲在地上,彎著腰埋頭做著枯燥無味的工作,一下一下搓洗著,嘴裡自然而然就哼起了流行歌曲。
長庚拿著兩塊糕點找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她哼著曲,那奇怪的調調是他不曾聽過的,卻又出奇地好聽,他站在那裡不由得聽得出神。
直到一曲終止他才回過神,快步來走到許衛秋身後,喚了一聲:「趙福兄弟。」
許衛秋聞聲抬頭。
「方才謝謝你。」
她笑了笑,淡然道:「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給」。
就見長庚給她遞過來一個東西,用干荷葉包裹,應該是吃的。
長庚當著她面找開荷葉,裡面果然是兩塊糕點。
「這是我從伙房弄來的米糕,好吃著呢,你嘗嘗。」
「謝了。」許衛秋洗了洗手,不客氣地拿起一塊放進嘴。
「怎麼樣?好吃麼?」長庚一直盯著她的臉,等著看她品嘗後驚艷的反應,殊不知跟前的人卻只是淡淡點點頭,回了他兩個字:「還行。」
長庚不由得愣了一下,要知道這種米糕也只有大戶人家能吃得上,普通老百姓是碰不著的;想當初自己第一次品嘗的時候,都被那入口即化的口感震驚到了,真想不到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這些糕點都是給主子準備的,他們這些下人平時也是吃不著的,手上這兩塊還是自己厚著臉皮從伙房求來的,花了二十個銅板。
他是知道這趙福是古凰山調過來的徭役,做徭役的出身應該比自己還要差。如此珍貴的食物,她怎麼反應就如此平淡,跟吃粗糧一個樣,難道這人味覺有問題?
「這還有一塊呢。」他又把另一塊遞上去。
「長庚大哥你不吃嗎?」
「你吃吧,我是專門給你拿的。」
許衛秋點點頭,拿起另外一塊放進嘴巴。
但見她隨便嚼了兩口便吞下了,那牛嚼牡丹的吃相看在長庚眼裡,莫名覺得有幾分肉痛。
許衛秋吃完,又開始賣力地洗起衣服來,長庚閒來無事就站在一旁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聊著聊著,他忽然壓低聲音說道:
「趙福,你歲數小,在主子跟前伺候得小心著點。」
許衛秋知道對方是好心提點自己,於是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上次我見你躺到主子的躺椅上去,真真是為你捏了一把汗。」
許衛秋尷尬一笑:「我那是生病,病糊塗了。」
長庚怕她不知事情的嚴重,不由得繼續提點她:「我告訴你吧,之前在主子跟前侍候的人叫趙財。」
「嗯,我聽說了。」
「那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對方那緊張兮兮的模樣的確勾起了許衛秋的好奇心,她不由得停下了搓衣的動作,看著長庚,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見狀,長庚俯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主子喜歡鬥蛐蛐,你是知道的吧?」
「嗯。」她點點頭,不明白一個人的生死跟小小的蛐蛐有何關係。
「那天趙財從山上抓了只蛐蛐回來,主子不滿意就提劍把人給殺了。」
「不會吧?」許衛秋表示不相信。
「真的,我親眼所見。」長庚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沒有撒謊。
「那不是草菅人命嗎?」
此言一出,長庚一臉緊張地想要制止她,不讓她說下去,許衛秋卻依舊提出自己的疑惑:
「平白無故死了個人,難道就沒人管?」
「誰管,誰又敢管?你可知道咱們主子可是……」話說到一半,眼角忽然瞥見遠處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長庚一驚,趕緊彎腰行禮。
見狀,許衛秋疑惑地扭頭,見趙彥朝著這邊走過來心中也是一凜,心念,俗話講得好,白天不要講人,晚上不要講鬼。
她匆匆放下手上的東西,學著長庚的模樣規規矩矩地站好。
趙彥走近,看也沒看長庚一眼對著許衛秋說道:「趙福,你跟我來。」說完後,轉身就往回走。
「是!」許衛秋不敢有異議,轉頭拜託長庚把自己尚未洗好的衣物暫且收好,就急急腳跟了上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