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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睚,你與你父親許久未見,定是有好些話要說。」
明翯言:「更多的話,想與母親說。」
平王妃一瞬眉飛色舞。
平王面上尷尬,盯了自家兒子兩言,咳嗽兩聲,不再說話。
太后頓了頓。
這孩子,怎麼不配合啊。
既然如此…
太后看向自家兒子。
「你去院中看看那山楂如何,為哀家摘一筐來,記著,要你親手摘的。」
平王:「母后稍等。」
他很認真的去摘山楂了。
內屋中,太后坐在上首,平王妃坐在一旁。
太后懶懶抬著眼皮看你檀香倒流,聲音不緊不慢。
「我的意思呢,這孩子,便不要回去過年了,長途奔波,又是大冬天的,別把身體累壞了。」
平王妃忙點頭:「就是,兒媳想著,將她接回王府…」
太后:「去王府做什麼?就在這兒陪著哀家,陪著哀家養養豬,說說話,何必去你那王府。」
「可…」平王妃剛要再開口,就被自家兒子打斷。
明翯言:「還是先讓她回家吧,一切妥當後,再北上。」
太后:「你這孩子,平日裡看著規矩,現如今怎麼這麼不顧忌名聲,這姑娘若是…」
明翯言反問:「是孫兒不規矩?」
太后啞然,卻仍是一臉理所當然。
她沒錯,她怎麼可能有錯。
明翯言:「奶奶,您做了些什麼,孫兒清楚的很,既要給人名聲,便不能由著您這般。
更何況,現在也不宜聲張。
孫兒的意思,先放她回去,一切按規矩行事,也不至落外人口舌。」
太后想了想,感慨:「你也算是思慮周全了,可是這姑娘,來來去去的,不安全。」
明翯言:「無妨,孫兒會派人送她歸家。」
太后道:「那得是暗地裡派人,不能讓人知曉。」
明翯言:「奶奶放心。」
這二人三言兩語就將實情敲定了,一旁的平王妃毫無參與感。
她的意見,跟本沒人聽。
趙元樂聽著兩人的對話,若有所思。
等到各自回房休息時,趙元樂忍不住問明翯言。
「這跟你說的不一樣啊,怎麼聽起來這麼危險?」
明翯言:「不是都與你說了嗎。」
趙元樂:「你就是說了幾代人的愛恨情仇,爭權奪位的事,只說要是假裝,就是與你站了同一陣營。
可你沒說,與你同一陣營,會隨時有人刺殺啊。」
明翯言的步伐放緩,眼中有點意外。
「你全當故事聽,未理解其中利害?」
趙元樂:「怎麼說?」
明翯言沉思片刻,看看周圍,聲音本就低,又壓低了幾分。
「你說,我為何要娶吳念。」
趙元樂:「為了報恩。」
明翯言:「報恩的方式有許多種。」
趙元樂皺眉:「因為你喜歡吳念,可吳念與你大哥相愛,先前,你的愛藏在心口難開,後來有了機會,假借報恩理由,默默守護,終日在理智與感性之間備受折磨。」
明翯言:「…」
他沉默半晌,誇讚她:「你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趙元樂:「那不然呢?」
明翯言:「我娶吳念,給那兩個孩子出身,便是做交換,用我未來爵位,換吳念與那兩個孩子的命。
你可知萬易無子,他當初看中的過繼之人便是我。
後來事變,萬和登基,萬和心裡清楚這位置怎麼來的,自然心虛,巴不得我無後,他好安心。」
趙元樂:「他何必擔心,要是你真有這個心思,他也坐不上那位置了。」
明翯言:「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對不起你的人,不會愧疚,只會愈發的想要抹黑陷害你,如此才會放心。」
趙元樂:「那他就是心虛,所以屢次想殺你?」
明翯言沒點頭也沒搖頭。
「想殺我的人有些多,不能單論是誰。」
趙元樂:「嗯…」
是嗎…所以她果真是上了賊船?
不過也無所謂,她也不害怕。
明翯言:「他們想要我以後的爵位,想要我無子嗣,最好早亡,某天死在勝利的戰場上,便十足滿意了。」
趙元樂這下是明白了。
「他們知道那孩子並非你親生?所以讓他們占著位置?
只要等到你死了,他們就可以將一切揭露,隨意過繼個自己這邊的孩子,便能將爵位和所有遺產拿走。」
明翯言點頭:「沒錯。」
這是一場彼此之間心知肚明的交易。
趙元樂又道:「所以,只要你沒有親生孩子,沒有後代,他們就會蟄伏不動。
他們不會對吳念與孩子下手,因為這樣就相當於撕毀交易,惹你直接動手。
他們也知道,要是要挾的資本沒了,你就會直接發難,他們不想面對這樣的情況。」
明翯言:「沒錯。」
趙元樂:「所以,關鍵就在於你的死活。」
明翯言:「還在於,他們有時必須用我。
想用我,卻又不想我活。」
趙元樂不忿:「憑什麼?要不直接把他們都幹掉!」
明翯言輕笑:「時候不到,他們拖延時間在等,我亦如此。」<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