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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穆初元想了想,又道:「倒是有人提出,四公子貴為皇孫,身份貴重,應當早早迎回京,認祖歸宗才是要緊。」
穆昭朝一聽就知道,已經有人開始起心思了。
認祖歸宗是次要,不想他羽翼太盛才是關鍵。
畢竟這一仗已經幫他奠定了在軍中的地位,若是真讓他再立功,頂著滔天的軍功回京,那可是——皇孫中再無敵手。
莫說是世子聶峘,就算是皇太孫,都比不過了。
萬一皇上起個什麼心思,那朝堂可就要亂了。
當然了,這種心思自然不可能言明,而已『身份貴重『認祖歸宗』確實也是不得了的大事,這般說辭,倒也合情合理。
不過這個提議剛被提出,沒等更關心邊境戰事國家安危的大臣出來反駁,就被皇上給否決了。
「臨陣換將,不妥,這會兒正是少年血氣的時候,一鼓作氣,反倒是更能鼓舞士氣。」得了個如此優秀的孫兒,為他們大衛保家衛國,守護邊關,皇上開心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這個時候把人從西北接回來。
皇上都這麼說了,別人自然也不好在這個檔口讓皇上不開心。
穆昭朝:「這就要召回京了?」
這個時候召回京,對聶峋而言,算不得什麼好事。
既然已經嶄露頭角,就不可能再藏拙低調,他還是會被戒備。
與其藏拙憋屈,倒不如立下無人可撼動的功勞,才是更穩妥的法子。
當然了,主要也是穆昭朝知道,太子很快就要死了,太子黨因為聶峋的突然崛起對御王府的忌憚打壓,很快也就會不復存在。
壓根不需要在太子一黨身上花費太多精力。
當然了,聶峘那邊肯定也在暗中出力。
憑他的心性,穆昭朝篤定,他不可能不對聶峋警惕。
當然,今日的事,最震驚的就是聶峘。
他完全沒料到這個素未謀面,苟延殘喘長大的弟弟,居然能屢立奇功,還得了皇爺爺這般看重。
要知道,他立世子,皇爺爺對他都沒一句褒獎。
這還不是戰事大勝,只是首戰而已,皇爺爺就已經這般……若是他真領兵擊退羌國,這個世子之位,他還能做得住麼?
聶崢他是手握著林側妃作惡的鐵證,聶峋他可什麼把柄都沒有。
越想,聶峘越焦躁。
他突然就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不該留的……
但事已至此,多想無意,聶峘也只是想辦法不讓他勢力太盛,最好馬上就能回京。
在這件事上,聶峘和太子黨的想法,不謀而合。
御王府里,震驚不比聶峘少的,還有林側妃。
如今她已經被幽禁,雖沒被廢,但也與被廢無異。
聶峘特意讓人把消息帶給了林側妃。
本就倒在聶峋還有他那個賤人娘身上,林側妃這些天,日日都在詛咒他們母子,得知聶峋居然立下奇功,還受到了皇上的褒獎和看重,林側妃直接被氣地吐了一口血。
整個人都差點瘋了。
她當年,就不該為了給王妃那個賤人慪氣,就該一早就殺了沉腰那個賤人,一早殺了,也不會有這個小賤種,自然也不會有今日種種。
林側妃那叫一個懊惱,原本就因為多年經營毀於一旦,還被幽禁而憤怒不甘,這下更是嘔血。
就連原本對這個兒子無感的御王爺,都因為父皇多給他個笑臉,還贊他會生兒子,而對這個還未見過一面的兒子,生出了幾分好感。
這一件大事,真真能算得上朝野上下的大事了,還是個大喜事。
以至於接下來的幾日,滿京城都洋溢在喜慶中。
生生壓過了秋闈的風頭。
幾乎沒什麼討論尚在科考的考生們,全都是在討論聶峋,討論西北戰事。
懂不懂的,都能說上一兩句。
林正清滿懷信心地從考場出來,沒有迎來眾人期許的目光,反倒一出來,就先聽說了聶峋的事。
尤其是知曉了所有事情,知道聶峋就是穆昭朝當初抬舉的曾經在他跟前跑過腿的林家的小廝後,直覺得一口氣憋在胸膛,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分外難受。
原本因為答卷良好,而揚起的淺笑,登時就拉了回去。
聽著周圍人對穆昭朝的吹捧,林正清一張臉直接拉了下來,一句話也沒再多說,直接黑著臉上了馬車回府。
就連祖母特意交代他要好生看顧的堂弟,他也沒等。
他算是看明白了,穆昭朝就是他的克星。
幸虧當初他一直堅持沒有妥協!
兩個月前才回京參加秋闈的林正濤,一出來沒見到堂哥,詢問了在外等他的書童後,才知道堂哥已經黑著臉走了。
書童有些替自家公子委屈。
林正濤倒是一點兒都不在意,反而主動替堂哥圓了圓:「一考就是三日,著實耗費體力,大少爺也是太累了,我們也快些回去罷,累死我了。」
書童一邊跟在自家少爺身後,一邊說起了京城這幾日的大事。
聽到御王府那個流落在外的孩子已經被認回來,還在邊關立了奇功,陛下龍心大悅,林正濤有些驚訝:「表姐果然慧眼識珠,與眾不同呢。」
書童也對表小姐十分欽佩,也跟著附和道:「那可不,現在滿京城都在說表小姐是個有大智慧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