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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沒什麼不妥,」聶峋臉色微沉,輕輕把她冰涼的手裹在手心裡暖著:「我讓人去給大長公主回了話就成。」
聽出他話音里的冷意,穆昭朝知道,他肯定也特別憤怒。
雖然知道聶峋現在十分沉穩,但她還是有些怕他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事來,穆昭朝回握住他的手。
正在努力壓制滔天殺意的聶峋,整個人驀然一僵。
穆昭朝並不知道,聶峋在初初收到聶峘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就去把聶峘砍了。
還是穆初元搬出來妹妹,才把他給勸住。
消息時今日一早收到的,反擊也是今日一早才開始謀劃的。
幸好,都在他們掌控之中。
獨獨沒想到,聶峘的手那麼長,連秦躍身邊的小廝都買通了。
但好在阿棠機敏,他的謀劃也都一切順利。
冷靜下來後,穆初元倒是覺得,妹妹現在過來,也不算壞事。
至少,這件事明面上,是和妹妹,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的。
小廝已死,死無對證,不管後續如何,聶峘已經沒有機會攀扯上妹妹。
這般想著,穆初元看了聶峋一眼——今日的事,得虧他夠果斷。
原本他是想著留下小廝,也是個人證。
但聶峋想都沒想就直接否決。
留下來,定然會牽扯到阿棠,傳出去,她就會陷入這種風波中。
他不想她和這種事情扯上任何關係。
對付聶峘,他有的是法子,哪怕難點,費工夫些,他也絕不讓阿棠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哪怕只是流言蜚語他也不允許!
也是在這個時候,穆初元才真的明白陳覺回京後給他說過的那句話——平遠郡王視阿棠逾越如命。
他也是在今日,才終於放心妹妹的選擇。
御王府是個火坑又如何,聶峋都踏平了,妹妹日後自然都是平安喜樂。
是以,穆初元假裝沒看出來聶峋趁著給妹妹攏披風的時候偷偷牽妹妹的手。
發生這樣的事,又牽扯著太子和世子妃,肯定要調查,若是等著結束,肯定還要待上一回兒,穆初元看了看,提議道:「去花廳罷,花廳里擺了炭盆。」
聶峋正懵愣震驚著,聽到穆初元的話,這才堪堪回神,但對上阿棠的眼睛,讓他呼吸又是一窒。
但更多的是歡喜。
在阿棠捏了捏他的手指時,他眨了眨眼睛,那因為翻湧殺意和憤怒而悶痛的胸膛,慢慢被撫平。
他嗯了一聲應穆初元,但披風下,他反手把阿棠那兩隻手再次裹住,等把她兩隻手暖熱了,這才放開手,道:「我們去花廳。」
聶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能調查出來什麼,都在他掌控之中,聶峋並不擔心這個。
不過東宮會鬧成什麼樣,聶峘會如何反應,立平候府會如何,聶峋只能猜測,不能肯定。
但大抵不會超過他的掌控。
見哥哥和聶峋都這麼穩得住,穆昭朝心緒便緩緩平復下來。
剛轉過遊廊,夏冰就過來,小聲道:「大小姐,嬰寧郡主到了。」
穆昭朝有些驚訝,她只是讓莫青盞去郡主府借幾個好手,怎麼郡主親自過來了?
就在她驚訝時,抬頭就看到了匆匆進來的嬰寧郡主。
看到她和聶峋在一起,平安無恙,嬰寧郡主急匆匆的步子放緩,緊繃著的眉眼,這才緩和下來。
她朝裡面看了眼,而後看向穆昭朝,以眼神示意她。
穆昭朝接收到信號,遙遙沖她行了個禮。
嬰寧郡主輕笑著頷首作為回應,而後抬腳往另一條迴廊去,很快便進了裡面——人既沒事,戲就要做全套,免得被瞧出來。
等嬰寧郡主離開,聶峋這才輕聲追問:「剛剛是怎麼回事?」
阿棠和嬰寧郡主的眼神交流明顯暗含深意。
別人看不出來,但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等走到空曠一些的地方,穆昭朝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說道:「小廝來傳話,我察覺到不對,怕你和哥哥出事,就讓阿盞去那邊一趟,求援,沒想到郡主親自過來了……」
原本她以為郡主就算肯幫,也只是借幾個人手。
她是真的沒想到嬰寧郡主會親自過來。
實在讓她感動又震驚。
這可是東宮,一個不慎,可是會給家族帶來大麻煩的。
聶峋猛地停下:「察覺到不對,你還過來?」
穆昭朝抬頭詫異地看著他:「你和哥哥都在這裡,我當然要過來。」
聶峋:「……」
見他不說話,只擰眉看著自己,穆昭朝沖他眨了眨眼:「先過去,別站這裡了。」
聶峋還是沒動,只這麼看著她。
穆昭朝沒辦法,只能又沖他眨了眨眼,並小小聲喊了他一聲:「阿嶺?」
聶峋這才滿腔複雜地從胸腔中擠出一句話:「太冒險,以後別這樣了。」
穆昭朝輕聲道:「嗯,我有分寸。」
聶峋眉頭擰得更緊了些,看著她,再次強調:「有分寸也不行,你不能把自己置於……」
他話沒說完,穆昭朝便道:「我擔心你和哥哥,放心,我不會衝動行事。」
說是這麼說,但今日明顯,她還是衝動行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