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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峘本就沒血色的臉更白了。
「當初是你不願娶我,怎麼,現在又來表深情了?」蕭樂章又問道。
聶峘:「當初那種情況下,我沒有辦法,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一直都沒有放棄救你出去,一直都在努力……」
蕭樂章打斷他的話:「救我?我做側妃做的好好的,為什麼需要你救?」
聶峘驚愕地看著蕭樂章。
蕭樂章不想再同他牽扯太多,直接把話言明:「還是你以為,到了現在我還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聶峘:「…………」
「若不是你陷害平遠郡王妃不成,最後害了我,我會成為滿京城的笑柄?」
聶峘:「……………………」
「若非你怕我一直無休止的哭鬧下去不嫁給太子,皇上會在一怒之下徹查,最後查出你來,我會成為太子側妃?」
聶峘徹底怔住。
她全都知道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竟然一直都裝作不知!
蕭樂章情緒也有些激動:「口口聲聲說愛我,其實你從來都只愛你自己,愛你手中的權勢!別騙我了!也別騙你自己愛我了!你從來都不愛我!」
聶峘啞口無言。
他想說不是的,他愛她,為了她,他處心積慮,幽禁了也想辦法暗中聯絡宸王,只求宸王上位後,能成全他和她。
可現在,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罵出來後,蕭樂章激動的情緒突然就壓了下去,她又恢復了剛剛的樣子,只冷冷淡淡笑了笑道:「不過都無所謂了,我現在是睿王側妃,只要不作死,這輩子榮華富貴無憂,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給我創造了這麼個機會。」
若說剛剛是錐心刺骨,現在這話則是殺人誅心。
聶峘白著臉,靜靜站在那兒。
蕭樂章著實也不想再同他說什麼,一切都沒意義了。
而且,她對現在的生活還算滿意。
她也累了。
「你走吧,」蕭樂章最後道:「我只當你從未來過,也不會跟旁人說起。」
這是她最後給他的體面,也算是祭奠曾經那麼深愛過他的自己。
話落,蕭樂章先轉身離開。
聶峘想喊住她,可張了口卻發不出聲音,更不知該如何挽留,最後只能張了張嘴又閉上。
他在涼夜下又站了片刻,最後也轉身離開。
臨走,他又朝蕭樂章離開的方向看了最後一眼。
剛走了幾步,他那哪怕是被貶被幽禁,都一直挺著的脊背,驀然垮了。
趕往睿王府的聶峋,走到一半,想起有要務處理,折返離開,讓手下先去睿王府攔人。
聶峘一身頹喪從睿王府出來,還未站穩,一支利箭便從暗中破空而來,正中眉心。
當場身亡。
前來尋人的眾人聞訊趕來,不見行兇之人,只看到聶峘轟然倒地。
直到官府的人過來,聶峋這才和穆初元一道出現。
武義三十二年秋,前御王世子聶峘,欲趁□□奔逃,死於亂軍箭下,因形勢混亂,兇手無所蹤。
後來,有人說聶峘是被宸王派人殺的,因為宸王也被聶峘利用,最後落得身敗名裂。
也有人說,聶峘是被寧王派人殺的。
當然,也有人說,是聶崢在替母報仇。
更有人說,是聶峋殺的。
還有人說,是御王爺嫌這個兒子太丟人總給自己招禍端,乾脆親手殺了他。
因為一直沒有找到兇手,關於聶峘之死,便一直眾說紛紜。
武義三十二年冬,帝病重,立御王為太子。
第二年春,武義帝崩,太子即位,改年號尚成,史稱尚成帝。
所有人都說,御王爺是撿了個大漏,這才當上了太子。
就連史書上都留有這樣隱晦一筆。
但真實原因,武義帝臨終前告知了尚成帝,皆因他心慈,只有他登基,他的那些兄弟,才能活下去。
無論是寧王還是宸王登基為帝,都會大開殺戒。
將死之人,最看重家人,他不忍皇室血脈骨肉相殘。
御王雖無大才,但亦無大過,聶峋在朝中又得將士敬重,有他輔佐,御王可無憂。
為保兄弟顏面,御王從未對人說起過此事,哪怕被誤解,他也沒解釋過。
武義帝料准了他會如此,但他獨獨算漏了一件事——御王本就無心皇位,再加上他也著實沒有治國之能,又怕兩個被幽禁依然心有不甘的兄弟還要密謀反他。
經歷過一次造反的人,對此甚是驚心。
這個皇帝當的戰戰兢兢並不開心,還不如當個太上皇逍遙自在。
於是,尚成帝在位了不到一年,便傳位給平親王聶峋。
尚成二年春,平親王聶峋在百官擁護下登基為帝。
史稱建堯帝。
登基大典與封后大典同日進行。
登基不久就主動退位,縱觀歷史也不多見,但平親王聶峋威望盛,又得人心,倒也甚是服眾。
只是有一事,讓百官十分不解。
國事繁忙,建堯帝對登基大典不在意就罷了,偏偏,對封后大典的流程,事無巨細,十分看重,林林總總全都要親自過目。
坊間早有傳聞,建堯帝對皇后娘娘情深一片,世間罕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