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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松雲是什麼眼光!能為他稱得上一句有靈氣,那直接就跟天才畫等號了!
劉教授當即興奮地一拍大腿,話茬子一下子就打開了:「我看他也是個畫畫的好苗子啊!還想讓他來我們專業學習,可惜被拒絕了,說什麼,畫畫只是他個人的興趣愛好,不打算深造!聽得我簡直捶胸頓足,哎呀!這小朋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多麼有天賦!」
「是嗎?」長孫松雲反而笑起來,炯炯有神的雙眼裡閃過一絲興味,「那這個小朋友還挺有個性,你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拒絕。」
劉教授打量長孫松雲的表情,心裡緩緩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乾澀地問道:「老師,您莫非也想……?」
在所有徒弟難以置信的目光下,長孫松雲揮了揮衣袍站起來,不徐不緩地說:「正好我今天也沒什麼事,小劉,你帶路,我親自去和這個小朋友見上一面。」
「老師,我也要去!」
「還有我!」
長孫松雲的學生們頓時騷動起來,一堆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和老太婆此時卻毛躁得跟個小伙子和小丫頭似的。
不是他們沉不住氣,只是他們老師已經收山十年了!
現在眼看他們耄耋之年的老師竟是似乎生起了收徒的意思,收的還是一個十幾歲、連社會都沒見識過的小朋友,他們怎麼坐得住?!
「去什麼去?都給我好好待著!你們這麼大一群人,別把人家小朋友給嚇到了!」長孫松雲輕斥道。
學生們只好委屈地收了聲。
劉教授十分幼稚地朝他們擠了擠眼睛,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然後在一眾老傢伙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將長孫松雲恭敬地請了出去。
……
上晚自習的時候,簡安眠正對著眼前的現代漢語昏昏欲睡,階梯教室外忽然出現了一位穿著中山裝、氣度不凡的老人,一下子便吸引了坐在門口的幾位同學的目光。
劉教授讓長孫松雲在門口等待,自己便踏步進教室,一排排地梭巡起來。
京大要求大一需要上晚自習,一個專業待在一個巨大的階梯教室里,這間教室裝著的便全是他們文學院的學生。
劉教授的目光仔細掠過一張張稚嫩又好奇的面龐,在教室最後一組、最後一排、最靠裡面的角落裡,總算找到了那顆熟悉的腦袋。
之所以是腦袋,是因為簡安眠已經困得完全溺在知識的海洋里一睡不醒了,甚至流了滿臉的口水都絲毫沒有意識。
劉教授無奈地笑了一下,在教室里其他同學好奇的目光下,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輕輕推了推簡安眠的肩膀,小聲喊道:「小簡同學?醒醒,小簡同學?小簡同學?」
簡安眠一臉懵逼地抬起頭,就對上了劉教授一臉慈愛的笑容。
他懵了懵,猛地回過神,臉瞬間紅了。
啊啊啊好丟臉!晚自習睡著了就算了,居然還被教授親自喊醒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戴了口罩,不至於把沾滿口水的臉也露出來。
劉教授看著簡安眠的眼神越發慈愛,說話的聲音都降低了不少:「小簡同學,麻煩你跟我下去一趟,我帶你見位老師,好不好?」
簡安眠慌不擇路地捂了捂口罩,手忙腳亂地收拾桌面,被口罩帶子纏繞的耳朵根都紅透了,磕磕絆絆道:「不……不好意思,劉教授,我這馬上收拾,請稍等一下……」
劉教授彎著眼睛說:「沒事沒事,不著急,你慢慢來。」
雖然劉教授說了不著急,但簡安眠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把書包收拾好了,在整個教室所有同學好奇的目光下,跟著劉教授離開了階梯教室。
走出去了之後,簡安眠才想起來自己忘了跟班長請假,腳步不免在門口頓住,緊張地揪著下衣擺,模樣有點為難:「那個,劉教授,我還沒有請假……」
「不要緊,回頭我去跟你輔導員說。」長孫松雲從一旁走了過來,風輕雲淡地說。
「老師,」劉教授朝長孫松雲打了聲招呼,笑著將簡安眠推到長孫松雲面前,「這就是小簡同學,《鳴鸞》的原作者,簡安眠。」
他又扭頭看向簡安眠:「小簡啊,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位,可是咱們華國國畫屆的活化石,長孫松雲,長孫大師。」
簡安眠呆呆地望著面前一頭白髮、抬著下巴背著手、精神矍鑠的中山裝老人家,原本的瞌睡瞬間醒了。
劉教授剛才說什麼?
他是……長孫松雲?
劉教授見簡安眠愣著,還以為這孩子是聽到長孫大師的大名,被嚇傻了,趕緊笑著拍了拍簡安眠的肩膀說:「小簡,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喊長孫老師!」
簡安眠一臉被雷劈傻了的模樣,傻傻地張開嘴巴喊道:「長孫老師,您……您好……」
長孫松雲嚴肅地點點頭,如鷹隼般凌厲銳利的目光打量簡安眠,忽地笑了:「小朋友,你有一雙很乾淨的眼睛,就是人看著有點呆,不過也沒關係,單純點也好,搞創作的,就是需要純粹一點,心思簡單一點。」
長孫松雲說著,左右看了看:「我們就別在走廊里擋著道了,去畫室坐坐吧。」
劉教授連忙把路讓出來,彎腰道:「是學生疏忽了,老師,您請。」
簡安眠完全沒有拒絕的機會,被雷厲風行的長孫松雲帶著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