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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間,他總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半空中移動,好像被放進了一個溫暖的搖籃里, 慢悠悠地搖搖晃晃。
可惜他暈車,不僅沒覺得舒服, 反而覺得有點頭暈。
簡安眠皺著眉頭、暈乎乎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被宴執陌抱在懷裡,在走廊上走。
宴執陌發現小朋友醒了, 腳步不停地低頭笑了一下。
「醒了?」宴執陌輕柔低緩的嗓音在寂靜的冬夜裡顯得很溫暖, 雖是責備的話,卻一點都不顯得嚴厲,反而充斥著濃濃的關心, 「怎麼睡到我門口去了?嗯?不怕著涼嗎?」
簡安眠反應還有些遲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宴執陌的問題, 而是紅著臉掙扎了一下, 軟軟地抓著男人抱著自己肩膀的手說,「宴先生,放我下去吧,我可以自己走。」
宴執陌頓時把懷中的小朋友抱得更緊,只淡淡兩個字:「不許。」
……好叭。
簡安眠只好埋著腦袋、往男人的懷中更深處縮了縮,好怕在路上碰到別人,好丟臉。
索性大晚上的, 走廊沒什麼人走動,簡安眠這回總算沒有社死了。
宴執陌抱著簡安眠,一路順暢地回到簡安眠的臥室, 推開門後,打開了夜燈, 然後將簡安眠溫柔地放置到床上,拉過被子嚴絲合縫地包裹住身嬌體弱的小朋友。
然後他自己也爬上來,傾身連帶被子一起將簡安眠抱在懷裡,攬著簡安眠的肩膀,輕聲細語地問道:「說說吧寶貝,到底怎麼了?嗯?怎麼大半夜跑到我門口來了,還在地上睡著了?」
男人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實在太深太軟,聲音溫柔得好像一汪溫潤的泉水,將簡安眠冰冰涼涼的身體親密無間地包裹住,瞬間便溫暖了他渾身僵硬的肌肉,簡安眠最後一絲緊繃的神經也徹底鬆懈下來,忍不住便全盤脫出:「我……我剛才做噩夢了,一個人好害怕,就想過去找您。」
宴執陌從被子裡抓出小朋友涼冰冰的雙手,捧在自己溫暖乾燥的掌心裡搓揉,一邊語氣無奈地低笑道:「那你怎麼不直接進來呢?還孤零零地縮在我門口睡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的小狗狗被丟棄了、不要了呢。」
簡安眠小心翼翼地瞅了男人一眼,又連忙低下腦袋,嘟嘟囔囔地說:「我……我從門縫看見您在工作,怕打擾到您,就想著在門口待一會會兒就好了,等不害怕了就立刻回去,結果沒想到我太困了,不小心就在地上睡著了。」
宴執陌深吸一口氣,咬著後槽牙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起安眠的額頭,一副拿簡安眠沒有辦法的樣子:「傻不傻啊,要是我今晚要熬夜,你是不是就要在我門口睡一晚上了?嗯?還有,什麼叫做怕打擾到我?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眠眠,你永遠不可能打擾到我,因為世界上再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了,知不知道?」
男人的語氣其實並沒有多少責備,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但簡安眠就是羞得抬不起頭來,耳根一下子就紅了,手指都羞愧地攪在一起,就覺得自己又沒聽男人的話了,又不懂事了。
「我……我知道了……」
宴執陌捏著簡安眠紅撲撲的臉:「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是不是說了你身體不好,所以你平時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壓低了嗓音,故意做出一副嚴厲的樣子,低沉道:「是不是又不乖了?嗯?」
簡安眠腦袋都快縮到被子裡面去了,垂下來的眼睫毛顫巍巍的,嗓音也發著顫:「對不起,宴先生,我錯了。」
「那你說說,你錯在哪裡了?」
「對不起……我給您添麻煩了。」
宴執陌頭疼地扶了扶額:「看來你還是沒有聽懂。」
簡安眠頓時緊張地攥住了被子,他一隻手還被男人握在手裡,忍不住怯怯地回縮了一下。
「幹什麼?還想逃?」宴執陌連忙把錦安眠拿走的那隻手又握了回來,和掌心的這隻手一起牢牢地捧住,「不許跑。」
簡安眠這回不敢亂動了。
宴執陌再次深呼吸,深邃的眼睛認真地注視著簡安眠的雙眼,一字一字緩慢道:「眠眠,你聽著,對我來說,你永遠都不可能是麻煩,你錯就錯在,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沒有將自己的身體健康放在心上,這樣我會心疼的,知道嗎?」
簡安眠也不知道為什麼,鼻腔里突然就有點發酸了,嗓音都帶上了哭腔,「對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了。」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溫柔以待,越是溫柔,他越容易愧疚,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一般,覺得自己對不起對方了。
宴執陌微微嘆了一口氣,心知小朋友敏感又脆弱,不能太著急,只能慢慢來,便將這件事情暫時放下了:「嗯,沒有下一次。」
男人頓了一下,緩緩湊近到小朋友紅彤彤的耳朵旁,隔著稀薄的空氣,似有似無地落下親吻的觸感,低沉性感的聲線仿佛融化了鼓膜般緩慢流進簡安眠的耳朵里:「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可就要好好懲罰一下不乖的小朋友了……」
簡安眠脊背瞬間一片酥麻,四肢都癱軟無力地化成了水。
年輕的少年是那麼青澀敏感,根本經受不住成熟而有魅力的男人一絲故意的撩撥。
簡安眠也沒敢問是什麼懲罰,顫著睫毛胡亂地點了點頭,生怕自己回答得再慢一點,男人就要提前實施所謂的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