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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握著薪金的手往林小燭這邊靠了靠,希望她拿下。
林小燭不可置信,道:「什麼意思?我被人抓了,你們袖手旁觀,我並沒有怪你們,這是難免的!那畢竟是蕭家,我們也不過是一起在繡坊做事,你們不救我是天經地義的!我說真的!可是,怎麼能,怎麼能因為你們沒有幫我,而反而,反而讓我離開……」
坊主十分愧疚道:「我知道你很無辜,但是……但是大家是多數,你是少數。我不能為了你一個人,讓大家長時間保持這種尷尬……而且說白了吧,雖然你保證蕭家人不會來找麻煩,可那也不是因為……因為你剛剛說,蕭痕東摔著了腦子,不記得你是誰對吧?那萬一有一天他又想起來了,這……」
坊主把錢硬是塞進了林小燭手裡,道:「小燭啊,你懂的東西很多,人也機靈,不愁找不到事情做的。你就……別讓我為難了吧,啊。」
林小燭看著手裡的錢,真心覺得荒唐,但抬頭看見坊主臉上的懇求,只能閉了閉眼,道:「……謝謝坊主,一直以來,給您添麻煩了。」
她拿著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繡坊,中間必須要經過大廳,幾個原本一起的女工看著她離開,神色有些複雜。
林小燭真是有點想哭。
這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
明明不是她的錯,為什麼最後反而讓她離開?
可是她也不想再爭論什麼了,反正坊主看起來也頗為堅決,繼續爭下去,結果不會有改變,只會讓大家都很難堪。
她低頭看了一眼剛剛坊主塞過來的錢,覺得有點好笑,老實說,她現在還真不缺錢,蕭家剛剛給的五十兩黃金,都夠她租個小點的店鋪,做點小生意了,繡坊的這點薪金……
可是她要在京城生活下來,就是得要一份安穩的活兒可以做啊,不然怎麼長久待下去?
就算五十兩黃金很多很多,但若是坐吃空山……
林小燭嘆著氣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巷弄里,這一帶都是其他地方來京城的人住的,房子也不是她的,而是一個挺有錢的中年女子錢氏的房子,環境還不錯,當初看林小燭一個人不容易,所以才以比較便宜的價格租給了林小燭。
沒想到,林小燭一回巷弄,就見錢氏正站在房門口等著,見她回來了,有些吃驚地道:「啊……林姑娘。」
林小燭看著錢氏,心裡直覺不是好事,但還是客氣地道:「您好,怎麼了麼?呃,您是來收租金的嗎?我記得我付到了下個月……」
「啊不是……」錢氏趕緊擺了擺手,「是這樣的……林姑娘,你昨日被蕭家人帶去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呃,你也知道吧,我丈夫早逝,我一個女人,生活不易,多虧他留下的幾個房子,才能收租度日……我在這京城裡,一無權,二無錢,什麼人都得罪不起……」
「您不用說了。」林小燭苦笑,「我知道了,我今天就會收拾一下然後離開。」
錢氏臉有些紅,道:「林姑娘,真是抱歉……我……」
她把一個荷包遞給林小燭:「這裡面是你多付給我的租金,還有一些,算是我給你的補償,你……你可以去遠一點的地方,找過房子……抱歉。」
林小燭接過那荷包,笑了笑:「謝謝。」
錢氏不敢多待,道:「你不用急,今天先出去找找,我明天再來收房子……」
說罷就趕緊離開了。
林小燭看著荷包,苦笑連連,今天這是什麼好日子,怎麼人人都給她錢?
哎,算了,這樣說起來,其實她遇到的還都是好人,至少還都挺愧疚的,她也不能真的怪他們。
錢氏說的沒錯,他們都是小老百姓,沒錢沒權,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不算熟悉的人去得罪蕭家?
林小燭進了自己的屋子,燒了熱水打算洗澡,把衣服給換掉,一邊小聲罵道:「可惡,都怪蕭痕東,可惡的蕭痕東……」
可是罵了一會兒,轉念一想,自己也還不是把人家給打死了?
這真是……
林小燭長嘆一口氣,脫掉累贅的婚服,開始洗澡。
前路如何,真是未知之數啊……
而她要找的那個人,現在究竟在何處呢?
京城這麼大,人這麼多,人海茫茫……
***
「這……」
「徐太醫,痕東到底怎麼樣啊?」蕭夫人見年邁的徐太醫替蕭痕東把脈、探查傷口之後,就一直摸著自己的鬍子思考,當下很有些心急,忍不住出聲詢問。
徐太醫不緊不慢道:「依老夫所見,蕭二公子一切正常,脈象平穩,只是因為,呃,生活作息上有些不好,所以脈象虛浮,這只需要開些補藥,多加鍛鍊,便可以解決。至於額頭上的傷嘛,的確傷口有些深,但既然人沒事,只要按時敷上藥即可。只是這……失憶之症,有些難解。」
已經換上一身白色衣裳的蕭痕東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聽著徐太醫以及蕭夫人的對話,沒有任何表示。
蕭夫人著急道:「可就是這失憶之症最要緊呀。你看啊徐太醫,痕東他都變得痴痴傻傻的了,你看啊。」
邊說著,她邊把蕭痕東的臉硬是轉向徐太醫那邊。
舒冬世:我只是不喜歡多做表情,不愛說話,並不是痴傻……算了,也罷。
於是在蕭夫人看來,蕭痕東便繼續這樣保持痴傻的狀態任由她擺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