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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腿腳不便,他的速度又極快,那雙腿看著好像馬上就要一分兩半,場面滑稽恐怖。
村長用力地抓住陳聲的手腕:「傘兒沒有話對我說嗎?怎麼就見了你們,沒來找我。」
黑色枯瘦的手指看上去沒有多少力氣,實際上宛如樹條一樣死死地圈著手腕。
陳聲蹙眉,也不敢掙扎:「他很急,是偷跑出來的,提了爺爺。說爺爺您對他這麼好,他卻沒來得及盡孝,無顏面對你。」
村長立刻鬆開手,顯然相信了。
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還有殘留的血跡,只是眨眼間皮膚就開始發紅,變得充血嚇人。
村長瞥了眼自己的傑作,轉身離開。
陳聲往樓上走去,無意間瞥了一眼廚房。
苗美菊正在褪雞毛,臉上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真誠。
他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頭洗了三分鐘的手,直到整隻手臂都快變成紅色才停止,用紙巾慢慢擦乾。
「這麼用力,手跟不是你的一樣。」手腕被一隻大手握住,隨後在他幾乎快要破皮的手腕處輕輕按揉起來。
陳聲沒反抗、沒掙扎,溫柔順從的模樣讓男人笑了起來:「我之前幫你,你打算怎麼謝我?」
陳聲抽回手:「你不是說我是你妻子嗎?丈夫幫妻子天經地義,怎麼還要謝。」
有點嬌嗔的語氣控制得剛剛好,男人被他的話哄得開懷:「那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是妻子應該做的?」
「不知道。」陳聲吹著手腕,黑眸眨動,「我只知道藏頭不露面的人,是沒辦法讓人喜歡的。」
「那你剛剛還說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與喜歡不同。」陳聲說。
男人語氣里滿是笑意:「你想看我?」
陳聲沒正面回答,放下手:「我可沒藏什麼。」
頭髮被揉了揉,男人說:「你藏得可比我多。」
「沒有。」陳聲勾唇,狀似無辜。
村長沒多久就回來了,在院子裡燒著紙錢,嘴裡念念叨叨的,手本就黑,又沾染著血跡,再加上紙錢的黃,髒得不忍直視。
陳聲站在窗前,黝黑清亮的瞳孔冰冷疏離,不帶一絲感情,逐漸倒映出火盆中燃燒著的紙錢。
村長抬頭,對上了一雙溫和的眸子,他對陳聲揮揮手,示意下來。
陳聲走下樓,廚房裡一直在響,是苗美菊在剁雞,力道很大,跟解放了自我般,越剁越興奮。
少年走到村長面前,蒼白的臉被橘黃色的火光照得有了幾分暖意。
冷風吹得火焰微微搖曳,村長往盆里送著紙錢,像是良心發現了般,忽然開口:「我送你走吧,你這孩子倒是挺乖,對我也好,我不忍心把你活活悶死在棺材裡。我那孫子不學無術,配不上你,今晚我就可以把你送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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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鬼妻8
他嘆口氣,臉色較之前相比,慈祥了許多。
廚房裡的動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村長越過陳聲看去,苗美菊冷不丁地站在廚房門口,正盯著這邊看,臉上什麼表情都沒,像是一個被設定好的機器人。
陳聲把被風吹起的紙錢撿起放進火盆中,沒說話。
村長急了:「你說話啊?你不想走?今晚可是最好的時機。不過我只能放走一個人,你要是不走,我可讓裡面的那個走了。」
即使沒有回頭,也能感覺到身後猶如刀鋒般的注視,陳聲搖搖頭,軟聲說:「爺爺,我從來沒想過逃,再加上也見了傘兒,我很滿意他。就算您對我有什麼不滿意,想把我趕走我也不走。我想和傘兒在一起,我希望您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也不要……趕我走。」
說完後,他低著頭再也不動了,只是肩膀小幅度地顫抖著,似乎哭了。
村長燒錢的動作停下,神色詭異。
周圍只剩下風聲和燒錢的聲音,他與站在門口的苗美菊對望一眼,兩人同一時間笑咧了嘴。
村長:「好吧,你能這麼想爺爺也是挺開心的,我想著你若是不願,我就送你走。」
「我願意的。」少年語氣堅定地說,他抬頭,眼角已經紅了,盛滿了不該如何說出的委屈,「只是您別趕我走。」
「不會了。」火光打在村長的臉上,沒將那張滿是老皮的臉染上任何暖意,反而顯得陰惻惻的,「放心,不會了。」
廚房裡響起哼歌的聲音,苗美菊心情更加好了。
村長把剩下的紙錢一口氣燒光,回了客廳,站在門前,開始把同樣的話說給許驚聽。
許驚欣喜道:「真的啊?」
村長笑容瞬間變得猙獰起來:「真的。」
「我不要。」許驚說,心想你當我傻子呢,三歲小孩都能聽得出來你是在故意詐我。
村長一怔,臉上的笑容沒了大半,也不壓著語氣了,直接問:「為什麼?你不想的話,我就去問另一個了。」
「爺爺你去吧,你讓他走,這樣我就是唯一嫁給您孫子的了,總算不用做小的。」許驚歡快道。
村長冷哼,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對於這次詢問很是滿意。
半個小時後,苗美菊端著一盆香噴噴的炒雞出來,放在桌上。
陳聲接過碗筷道謝,坐在那裡安靜地等著村長和苗美菊入座。
將雞肉分出幾塊到米飯上,苗美菊端給了許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