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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縮在被子裡,閉眼好不容易睡了過去,沒多久就被一陣動靜驚醒。
是牆壁里發出的聲音,似乎有人正拿著一個小錘子敲擊著磚頭,聲音吵鬧刺耳。
他睜開眼,湊近牆邊仔細去聽。
仿佛是知道陳聲再聽一般,牆壁里的聲音消失不見,周遭安靜下來。
等到一閉眼,那聲音再次出來。
陳聲翻身,背對著牆壁捂著耳朵。
聲音瞬間大到根本沒辦法忽略,陳聲掀開被子,起身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盯著牆壁不動了。
黑暗之中,一人一牆形成了莫名的對峙。
聲音慢慢停下,到最後再也沒了動靜。
一聲尖叫倏然響起,陳聲腦袋裡僅存的睏倦消失不見,他起身打開門,就見很多人都出來了,紛紛望著尖叫聲發出的方向。
一個女生淋著雨,跌跌撞撞地跑到走廊中,瘋狂大喘著氣,神色狼狽慘白,聲音顫抖道:「鏡子……鏡子……」
「鏡子怎麼了?快點說啊。」有人不耐煩催促起來。
女生緩和了一下,才繼續說:「鏡子是軟的。」
「鬧了半天就要說這個?」嗤笑聲不斷響起,沒想到她會說這麼一句話。
女生臉色卻沒任何變化,只是不斷重複著:「鏡子表面是軟的,有溫度,就像是人的皮膚一樣。」
周圍瞬間安靜,眾人從她的話中反應過來,有些毛骨悚然。
「鏡子怎麼會呼吸?」沉默之中,唐不白開口。
「我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睡得好好的,就聽見有人在唱歌,睜眼就看到鏡子離得很近,不小心碰到了,結果發現跟人一樣。」
女生咬著自己的大拇指,渾身止不住地發抖,眼裡還帶著明顯的驚懼。
「唱的是什麼?」有人問。
女生想了一下,咽咽口水模仿著唱了起來:「四四方方,圓圓硬硬,快來呀,快來呀。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我就在你面前……」
這些詞沒什麼,但女生學的腔調太詭異了,尖細無比,再加上一直在下雨,眾人控制不住的頭皮發麻起來,連忙打斷唱歌的女生。
「別唱了,這大半夜的。」
「就是,讓你說下唱的是什麼歌,沒讓你直接學起來啊。」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
「我碰到鏡子之後,發現鏡面是軟的,差點把我的手吸進去,而且還一起一伏的,跟在呼吸一樣。」
回想到當時的場景,女生差點沒忍住哭出聲。
「我臨睡前把鏡子藏起來了的,不知道為什麼鏡子會出現,還就在我面前,反應過來就尖叫著跑出來了。」
在場的眾人對望一眼,對於鏡子會自己出來並不覺得有什麼,但鏡子突然會呼吸這點才是最恐怖的。
有呼吸就代表是活物,一面鏡子而已,怎麼可能是活的?
幾人跟著女生,要去她的房間看看那面所謂的鏡子,結果到了一看,什麼都沒有。
女生對之前那一幕有陰影了,躊躇道:「我不想一個人睡了,有沒有人可以跟我住一起?」
其他人也不想單獨睡,怕碰到和女生一樣的事兒,直接說重新分房間,兩個人一間房。
女生最後和柳清逸分到了一起,陳聲和鄭閥在一起。
鄭閥想也不想地開口拒絕:「我想換個房間。」
他捉摸不透陳聲,感覺陳聲這人有著說不出的……奇怪,想先避開他,以防被看出什麼。
這話讓其他人看了他一眼,多少有些納悶他為什麼不願意和陳聲住一起。
周燼笑道:「那我跟他一起,你和沈木傑住一起。」
鄭閥和沈木傑對望一眼,點頭同意。
陳聲沒有異議,只不過房間更換了。
分好房間後,陳聲剛躺下,就聽見不遠處躺著的周燼說:「你覺不覺得鄭閥和沈木傑非常奇怪?」
陳聲:「怎麼奇怪?」
周燼翻個身,撐著腦袋,想了想說:「就是感覺他們好像不是之前那個人了。也可能是我的錯覺吧,畢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兒,我腦子也挺亂的。」
陳聲沒說話,只有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周燼閉眼,忽然感覺到房間裡的溫度低了些,這讓他不禁把被子往上拉了下,蜷縮著睡去。
被窩裡有些冷,陳聲換了個姿勢,壓緊被子,恍惚中覺得腰上多了一隻手。
他伸手摸去,什麼都沒有,以為是錯覺,繼續睡去,奇怪的是被窩怎麼都暖不熱。
最後還是被那種奇怪的冷意弄清醒,陳聲手指仔細在被窩裡摸索著,最後摸到床邊。
上面搭著一隻手,可以清楚地摸到四根手指,冷得像是冰塊般寒涼刺骨。
陳聲想收回手,對方故意抓住他的手指不讓他走,調情一般按揉著他的指節,將指節處按得熱熱的。
冰與火雙重碰撞,陳聲渾身不自在,猛地收回手後看過去。
床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
他摸著自己的手,閉眼重新想睡過去,大腦卻一直不斷地去注意指尖上殘留的溫度,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陳聲被打敗,掀開被子坐起身。
窗戶只打開了一點點縫隙,風從外面吹進來,陳聲對著掌心哈了一口氣,小聲地開口:「陳霧。」
「你出來,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