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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地上的一面鏡子立在牆角,不斷地頂著牆壁,時不時在地上跳動兩下。
幾秒鐘後,它開始緩慢地朝陳聲床邊挪動,只不過剛停在床邊,突然感覺到什麼猛地轉身。
身後的鏡子直接張嘴將它吞了進去。
詭異的咀嚼聲和飽嗝聲響起,房間裡再無動靜。
陳聲放下手,沒了睡意,好一會兒才起身坐在床邊。
周遭昏暗無比,只能窺見少年白淨的肌膚,他抿著唇,因沒睡好神色不太好看。
地上的鏡子並排擺放著,陳聲掃了眼,發現少了一個。
他打開燈仔細數了下,確實少了一個小的。
陳聲緩緩起身,將角落裡的紅布撿起,隨手蓋在其他鏡子上,也沒好奇消失的鏡子去了哪裡,反而走到窗邊推開窗看著外面的夜景。
雨幕之中,一切變得非常模糊,院子中央的樹上似乎多了一個什麼東西,看不太真切。
陳聲目視前方,第一眼還未發現有什麼不對,直到再次看去,眼眸微微眯起。
大門不見了,變成了一堵非常高的牆。
他靜靜注視那堵牆片刻,關上窗戶,返回床上,這次沒有選擇關燈。
想趁著黑暗出來活動的東西只能悄悄隱匿著,不敢有什麼動作。
燈光之下,少年的臉格外精緻,長睫在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看得想讓人伸手去戳一戳。
他呼吸均勻,睡得十分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燈光驟然關閉,房間陷入漆黑一片。
床上的少年依舊睡著,並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
地上的紅布挪開,幾面鏡子顯露出。
平靜的鏡面中出現一雙雙眼珠轉動著,準確無誤地瞄準床上的少年。
一隻修長的大手從鏡中伸出,撐在地上,直到最後整個身形完全出來。
黑影站在鏡子旁,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只有大概形狀的身體,極為不滿。
他垂下雙手,無聲地來到床邊,微微俯身後就那樣盯著少年的五官,臉上逐漸有了皮膚,隨後是五官。
直到最後變得和少年完全一樣。
黑影摸了摸自己的臉,滿意至極,隨後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少年的臉。
好軟。
和少年同樣的臉上出現一抹笑意,手指變換位置,碰了下睫毛。
少年眼皮微動,似乎要醒了。
黑影轉身快速跳進鏡子中,發現床上的少年只是動了下,並未清醒,他又重新出來,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在少年身邊。
……
冷意襲來,陳聲睜開眼。
外面天剛亮,還在下雨,走廊外已經有人醒了,並沒發現宅子有什麼不對勁,依舊討論著男主人沒回來這件事。
「是啊,拿東西應該回來了,哪裡需要這麼久,他不會是出去被山鬼吃了吧?」鄭閥說。
「不可能吧,他一直在這裡住著,肯定有應對方法,而且第一次都沒出事。」
「你們怎麼起這麼早?」唐不白走出房間,「想好早餐吃什麼了嗎?」
「男主人還沒回來,剩下的食物最多堅持三天。」柳清逸說,餘光瞥見什麼,「樹上掛著什麼東西?之前沒有啊。」
眾人看去,各自震驚起來。
「哪裡來的鈴鐺?」
「地上那麼多黑圈是什麼?」
「門怎麼不見了?」
這其中最讓人驚悚的是門不見了。
他們起來後沒看到男主人就聚在一起討論,壓根沒想過下山這回事,畢竟雨還在下,現在一看才發現門竟然消失了。
最重要的是,那掛在樹上的鈴鐺和地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昨天還沒有。
「怎麼回事?」柳清逸呢喃道,「門昨天還好好的。」
「那個圈好像是符籙。」周燼忽然開口。
唐不白剛走過去準備看看,「轟隆」一聲,雨變大了。
「這哪裡有要停下的跡象。」他頓時退回去叫道。
「門呢?」
「那個鈴鐺好詭異。」
「地上的符籙更加詭異,這看著像是一個陣眼?」
幾個人圍繞著三件事說個不停。
陳聲打開門,一眼看到了掛在樹上的鈴鐺,正是之前男主人坐在客廳時手上拿著的那個。
「門不見了。」見他出來了,鄭閥指著本該有大門的位置,「我們出不去了。昨天誰說的我們今天不一定能離開。」
周燼舉起手道:「我,現在看來我說對了,這次的副本目標估計就是離開這裡。」
陳聲走到客廳一頓翻找,終於找到一把傘,上面積攢了很多灰塵,撐開的時候嗆人無比。
他低咳幾聲,撐著傘走到樹邊。
大風颳起,樹上掛著的鈴鐺響了起來。
地面用黑色的液體寫了幾個複雜看不出是什麼的字,中間是一個紅色的符號。
一股子形容不出的涼意襲來,陳聲上前一步,試圖將那個鈴鐺摘下來,卻發現無法移動半分。
他收回手時,圓潤的鈴鐺表面卻像是生出了一個倒刺,將指尖瞬間劃破。
鮮血滴下,地面亮起一陣紅光,那些複雜的字仿佛有了生命般轉動幾下後停止。
「怎麼回事?」李厚勝喊道,「發生什麼了?」
陳聲:「符籙轉動了下。」
「我看到你的手被劃破了。」柳清逸問,「沒事吧?樹和鈴鐺看著都邪,你先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