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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你受傷的時候我沒及時出現。」他逼近少年,手指摩挲著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對,我知道,其實你也知道。」
啞謎一般的話語並未讓少年有任何的神色變化,他踮起腳尖,碰了下男人的唇,在男人想加深這個吻時故意後退:「我知道什麼?」
陳霧忍俊不禁地摟住他的細腰,手指撫上他單薄的背脊,吻住他的唇,將他所有的話語都堵住。
*
房間裡死寂一片,門外等著的人有些昏昏欲睡,聽見裡面響起鏡子破裂的聲音時渾身一個激靈。
周燼率先推開門。
蠟燭不知何時已經滅了,漆黑一片中,什麼都看不清楚,直到坐在地上的少年動了一下,周燼才看到他,走過去道:「怎麼樣?」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將蠟燭點燃,手拿蠟燭站了起來。
他微微彎著背脊,臉頰帶著一層淡淡的紅,衣服沒有先前那麼平整,多了些許褶皺。
陳聲調整著呼吸,直到差不多平穩了才站直身體,往外面走去。
他姿勢有點奇怪,像是傷到了腳。
「你怎麼了?」唐不白盯著鏡子碎片,「是受傷了嗎?」
陳聲說:「這宅子的男主人是故意把我們困在這裡,為的就是……」
他一頓,繼續說:「成為他女兒的祭品。」
此話一出,眾人神色微變:「祭品是什麼意思?」
「給他女兒吃?還是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語..閻?你看到了什麼?」
「……」
陳聲:「沒有出去的辦法,這裡是個陣,陣眼沒被毀壞就不會出現門。陣眼在門外。」
「死循環。」周燼臉色難看道。
「是。」融化的蠟燭液體快要掉下來,陳聲避了下,走到那面紅色鏡子前,「我們只能化被動為主動。他把我們當祭品,我們也可以把他的女兒當祭品。」
鏡子裡的人聽懂了他說的話,鏡面起了層層波瀾,緊接著女孩的身影出現,死死地盯著陳聲,眼神惡毒狠辣,尖細蒼白的手指徘徊在鏡子邊緣,準備著時刻伸出去掐陳聲。
陳聲沒有理會。
他站立困難,人也有些疲,拿著蠟燭往外面走去,站在門口的那一刻,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時被穩穩扶住了手臂。
身側的男人眉眼深邃,五官俊美,站在他身邊沒引起任何人懷疑。
陳聲幾乎是瞬間注意到這點。
「你們真恩愛。」唐不白說,自己都沒發覺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陳聲推開他的手:「變回來。」
「抱歉,我應該克制一點。」男人答非所問。
陳聲一怔:「我不是再跟你說這個。」
陳霧眨眨眼:「我改掉他們的記憶也是為了和你在一起方便自由一些。」
「你跟鏡子有什麼關係?」陳聲沒再多說什麼,徹底走出房間後吹滅蠟燭。
陳霧想了想:「我可以自由出入鏡子,最開始以為和他們一樣,後來發現不是。現在我可以確定了,我是為你而來,為你而存在。」
手被握住,十指相扣,少年並沒有掙扎。
陳霧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少年臉頰出現少見的紅暈,表情仍舊沒什麼變化。
「那我再說一遍,你之前也很……」
「是。」陳聲沒有否認,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許再說了。」
沒想到他會回答,男人笑吟吟地閉上嘴。
「要將男主人的女兒弄死。」陳聲轉身看向其他人說。
他的手還和陳霧握著,那些人沒有一個覺得有問題。
「不是已經死了嗎?」唐不白指指鏡子,好奇地開口,「都在鏡子裡了,肯定不是活人,怎麼弄死?」
「讓她再死一次。」少年語氣冰冷,「毀掉鏡子。」
眾人沒有任何異議,商量著應該怎麼毀掉,最後試了火燒,打碎,那面紅色的鏡子還是會恢復原狀。
外面的鈴鐺搖晃起來,一直在打量著鏡中女孩的周燼忽然開口:「你們有沒有發現,她好像距離鏡面越來越近了。」
眾人看向鏡面,發現周燼說得不錯。
之前女孩距離鏡面很遠,此刻已經快貼到鏡面了,死死地盯著所有人,仿佛下一秒就能從鏡子中出來弄死眾人。
「鏡子裡既然有個世界,能不能進入鏡子把鏡子毀掉。」陳聲想起什麼,問身邊的人。
陳霧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那該怎麼進入?又怎麼毀掉?」周燼沉吟片刻問。
「鏡中世界有內核,將內核毀掉就可以毀掉鏡子。」陳霧說,「不過裡面兇險萬分,因為鏡中世界是人心中最不想發生的事兒。你越不想看見什麼,就越會看到,打破假象後才能看到真正的鏡中世界及內核。」
「誰進去?」李厚勝看向其他人。
沒人說話。
陳聲倒是沒什麼猶豫:「我去。」
「準備好了嗎?」陳霧握住陳聲的手詢問。
「好了。」陳聲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模樣兇狠的女孩,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那我們進去了。」陳霧牽著他走進鏡中,「如果感到害怕,可以叫我。」
鏡面盪起波紋,一股子吸力傳來,再一眨眼就不是原來的房間了。
他站在一個商場中,周圍人來往不停,大多都是灰色的,只有幾個人是少見的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