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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聲背脊抵著牆,靜靜地看著他片刻,才躺平身體。
兩個人之間只隔著一點距離,只要其中一個人隨便一動,就會觸碰到對方。
陳聲側著身,蓋上被子。
比較奇怪的是寢室長在旁邊, 他真的沒再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 睡得十分安心, 一覺無夢到天亮。
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 寢室里亮堂許多。
意識逐漸清醒間,一道視線從上而來,帶著不懷好意和調笑,陳聲緩緩睜開眼。
身側空無一人,寢室長不在。
一號站在床邊,滿臉笑容地看著他,輕佻的目光從他的臉上落在他的身體,最後停留在露出的手臂。
陳聲穿的是短袖睡衣,兩條白皙的手臂毫無遮掩,上面有許多青紫色的痕跡,像是撞的,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掐得紅腫,密密麻麻,分外奪目。
一號坐在床邊,傾身襲進,注視痕跡著捂嘴偷笑起來:「這就是它們弄得,你逃不掉的,還是會被吃掉。寢室長也沒用哦,嘿嘿嘿,他就是看你長得好看和你玩玩,才不是真心對你好喜歡你,你別聽他的,一句話都別聽哦。」
陳聲不想理他,下床準備去洗漱。
少年偏頭忽略人的動作使得一號不悅,伸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故意湊到面前引誘道:「但是你別怕,還是有辦法的,你要是和我,我可以……」
開門聲響起,緊接著是沉穩的腳步聲。
一號一頓,扭頭的剎那間被抓住脖頸,提小雞般將他提起狠狠撞到牆壁。
「怦怦怦」幾下,一號額頭立刻紅腫。
寢室長沒有停,手上力道越發大,直到一號身體顫抖,彎著腰,直不起來身,才停下動作將他甩到一邊。
一號匍匐在地,艱難爬起來,滿臉青紅,牙齒被撞掉了兩顆。
他舔了舔腮幫子,吐出帶血的牙齒,身體搖晃不穩,走到牆邊撐著背脊,才緩和一點就瘋狂大笑。
笑到喘不過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死掉,一號才說:「又不是你的人。」
他低著頭,抬手擦掉嘴邊的血,隨意地抹在牆壁上,導致白牆上出現了好幾個紅色的鮮血印,令人不禁犯噁心。
三號對這一幕無動於衷,寢室長將早餐隨意地放在一邊,挽起襯衫袖子,手臂處肌肉線條明顯堅硬。
「你去洗漱。」
這句話顯然是對陳聲說的。
陳聲起身時,聽見三號翻著白眼說了一句:「有完沒完,你們真煩。」
他一頓,小聲說著「對不起」,輕顫的嗓音讓寢室長立刻看向三號。
三號面色古怪,閉嘴拿起了一本哲學書打開,幾秒鐘後又忽然笑了起來,看向陳聲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樣鄙夷不耐。
「不是,你們三個都是gay嗎?大早上為了一個人搞這齣?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寢室里發生了什麼大事呢。」
一號癱坐在地,臉上沾染了血跡,語氣無謂道:「不是我找事兒,是我們的寢室長。占有欲這麼強,可怎麼辦呢?」
意有所指的一句話說完,他瞥了陳聲一眼,顫巍巍地回到自己的床上,躺在那裡猶如死屍一樣不動了。
陳聲略微糾結地看去,寢室長冰冷答道:「死不掉。」
他沒再說什麼,打開早餐袋子。
是包子和豆漿,豆漿還冒著熱氣。
三號聞到豆漿的香味,起身過來,當看到只有兩份早餐,語氣微妙道:「寢室長現在是有了喜歡的人,就不管我們其他人死活了,好傷心呢。」
「等宿管送。」寢室長沒理會那陰陽的語氣,走到陽台打開水龍頭。
他的手上不可避免地帶了點一號的鮮血,隨著水流沖洗,鮮血消失,手重新變得乾淨好看。
陳聲跟過去洗漱,全程輕得沒一點存在感。
寢室里響起咳嗽聲,一號咳到最後忍不住了,直接將自己埋進被子裡。
宿管很快敲門送早餐,三號大發慈悲地給一號也拿了份,放在他床邊,見他埋在被子裡怪可憐的,開口道:「要不要給你買份藥啊?」
「好啊。」一號抬頭盯著他,「你讓他幫我去找宿管買一下。」
他指著陽台正在洗漱的陳聲。
「我看你是還沒挨夠。」三號撇嘴,不管他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吃飯。
手機信號一直時有時無,三號好不容易進入論壇,一個帖子都看不到,等了一分鐘,才看到走廊衛生間幾個字,一瞬間又直接提示沒網。
他有些厭煩地靠著椅背,讓椅子前腿翹起來,不斷製造出噪音:「走廊的衛生間到底怎麼了?還有,學校一直不讓我們出去,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一號語氣詭異:「你不知道啊?」
陳聲剛好出來,聽見他們的對話,坐在一邊慢條斯理地咬著包子。
三號嗤笑,見陳聲腮幫子微微鼓起,跟倉鼠一樣可愛,頓時給了自己一耳光。
將奇怪的想法趕出腦外後,他說:「你這語氣說地好像我不知道,你知道一樣。你知道的話倒是說衛生間有什麼,別賣關子。」
一號張嘴,想到什麼,古怪地笑出聲:「不告訴你,想知道的話,自己想辦法來問我。」
這是在借著他說給別人聽呢。
三號又惱火了,扭頭對上寢室長陰沉沉的面容,瞬間回頭安靜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