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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啊?」周牧晃悠著腦袋,眼裡滿是笑意,「那你去衛生間。」
三號不以為然:「總說衛生間有東西,我去過的幾次也沒碰到什麼啊。」
雖然這麼說,他完全沒打算去衛生間一探究竟,脫了鞋又癱在了床上。
周牧繼續盯天花板,陳霧看著書,陳聲沒什麼事做,打開了手機。
裡面唯一能夠消遣的就是不用聯網的數獨小遊戲。
他玩了幾十關,天色漸漸黑下來,敲門聲響起,三長一短。
三號念叨著:「今天怎麼多敲了一下。」
他並沒有多想,打開門接過飯盒就要關門,被宿管給攔住了。
「查寢。」男宿管緩緩地開口,語氣慢到仿佛才剛學會說話,給寂靜的深夜平添了一絲詭譎。
「查什麼寢?之前也沒見你查過,怎麼突然要查了?」三號沒好氣道,認為他在浪費自己時間。
男宿管不管不顧地推門走進來,從一號床檢查到四號床,確定沒什麼問題後,不冷不淡地瞥了陳聲一眼,走出寢室。
房門即將關閉,一隻手伸到門縫阻止了。
三號忍無可忍地咒罵起來,宿管噓了幾聲,發現沒用後,抓著三號衣領生生扯了出去。
門關上,半分鐘後,三號推門而進,神色木訥呆滯。
推車聲響起,宿管繼續送飯。
三號躺在床上,目光倏地落在陳聲身上。
這次的飯菜不怎麼好吃,分量少,陳聲全部吃完了,忽略那恨不得把他盯穿的目光,進入浴室洗澡。
出來時,三號依舊直愣愣地躺在那裡,聽見陳聲擦拭頭髮的動靜,扭動著腦袋正視陳聲。
那是一個空洞無光的眼神。
三號很快收回目光,仿佛只是不經意間看了陳聲一眼。
陳聲沒什麼反應,頭髮幹了之後躺在床上閉眼睡去。
沒多久,身邊躺下一人,將被子給他蓋好。
呼吸聲微頓,陳聲手指緩緩收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後才逐漸放鬆,繼續睡去。
恍惚中,有冷風吹過。
陳聲睜開眼,看到了雙睜得極為大的眼珠。
對方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站在他的床邊,微微彎著腰,手放在膝蓋處,屁股向後撅起,腦袋歪著,眼睛瞪得仿佛要脫離眼眶。
要是平時,這個姿勢並不嚇人,可此刻是深夜,對方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滿身恐怖驚悚感。
不是平時嘻嘻哈哈的周牧,而是三號。
陳聲沒動,無聲對視五分鐘,三號咧嘴露出白牙,對陳聲揮揮手,示意他下來。
陳霧睡得很熟,面容疏離冷漠,即使沒睜眼,照樣壓迫感十足。
三號故意避著他,換到了床尾的位置。
陳聲沒動,三號繼續揮揮手,瘋狂給陳聲使眼色,最後還無聲地開口:「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快,這很重要。」
陳聲微微起身,三號笑著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還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很快發現陳聲沒跟出來後返回,站在床邊瞪著重新躺下的陳聲。
陳聲微笑不說話。
三號招招手:「你起來啊。」
那張臉看上去十分虛假,嘴角的笑容猶如硬生生扯上去一樣,僵硬詭異。
幾次催促陳聲都沒有任何動靜,三號不耐煩了,陰惻惻地望著陳聲。
幾秒種後,陳聲躡手躡腳地起來,下床跟著他,三號才重新露出笑容。
房門打開,然後關閉,走廊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原本還有呼吸的三號,在出來的那一剎那呼吸驟停。
他沒有動,陳聲也沒動,兩人在黑暗中對峙片刻,最終還是三號忍不住,開始說話:「你別靠寢室長太近。」
他壓低聲音說:「他有問題。」
陳聲極度詫異且害怕:「什麼問題?」
聽到他的語氣,三號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他跟衛生間裡的東西是同一種,很危險。」
正常人的視線無法適應黑暗,看不到什麼,但三號可以看得很清楚。
身邊的少年一開始還是平靜毫不在乎,現在眼角眉梢都帶著糾結擔憂,眉頭甚至皺了起來。
「那該怎麼辦?」他輕聲問,白淨的臉上滿是苦惱。
還真是好騙。
三號搓搓手,努力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緩緩湊近道:「辦法很簡單。」
盯著少年一口下去就絕對會被咬斷的脖頸,三號驀然張開大口,猙獰地說:「只要讓我吃掉就沒事了!」
他一口咬下,沒想到近在眼前的脖頸忽然消失不見,緊接著嘴裡被塞入一個東西。
三號猝不及防地咬住,嘗到了木頭的味道,邊緣微軟,他吐出來才發現是茶壺木塞,臉瞬間扭曲起來,像是液體被打散,重新融合,變成了一張完全沒見過的陌生面容,張嘴再次對著陳聲咬去。
「早點被我吃了就沒那麼多事兒了,別墨跡,我會下口輕點的。」
陳聲任由它衝來,在靠近的那一刻,把手裡的刀子對著它的嘴刺了下去。
尖銳的刀刺中舌頭,無情地將舌頭和下巴刺穿,假三號痛呼一聲,慌忙地捂住自己的下巴,但綠色的液體不斷往下流著,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你哪裡來的刀……」它憤恨地開口,注意到眼前的少年太過冷靜,發現它是假的不逃不躲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