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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聲接連不斷, 就算殺手找不到也會被聲音指引而去, 一時間樓棟里只剩下逃命的聲音。
陽光刺眼, 落在身上滾燙炙熱,陳聲將衣袖松下遮住皮膚, 揉了揉被曬得刺痛的脖子。
五個殺手都在樓里,外面靜謐無聲,他找到機會後換了一個庇蔭處。
太陽穿過樹葉,在地上落下斑駁的影子,吹過的風炙熱無比。
陳聲額頭開始出現細密的汗珠,小腿因為站得太久有些僵硬發麻,換成坐姿後目光直直地露在樓棟窗戶上,注意著時不時出現的殺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喇叭里不斷響著淘汰播報,到最後只剩下十個玩家。
灼熱的目光穿過一切準確無誤地看向這邊, 陳聲敏銳地扭頭, 看向不遠處紅毛所在的位置。
他這個角度很難看到紅毛, 但隱約可以看到紅毛身側的那道身影。
陳聲往前挪動, 扶著樹身偏頭望去。
紅毛在上面完全不會被發現,正覺得無聊,各種找陳聲,沒想到少年主動看了過來,興奮地擺擺手。
陳聲沒有看他。
樓頂的椅子上坐著個人,戴著頭套看不清臉,此刻正仰頭盯著天,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姿勢顯得慵懶散漫。
紅毛並未發現他,還在瘋狂對陳聲招手,直到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陳聲不是在盯著他,才瞬間看向身後。
當看到殺手服裝的那一刻,紅毛差點驚叫出聲,咬著牙往後退,準備隨時從樓頂往下跳。
不對,他完全沒聽見有人上來的聲音,這個殺手是怎麼上來的?而且他看到了五個殺手分別進入了AC棟,不可能有個殺手在他這裡。
黑色的衣服上用紅色顯眼的顏料寫著7序號,紅毛大腦有些發蒙。
七號殺手?從哪裡來的?
正常遊戲只有六個殺手,死了一個,還剩下五個,一號到六號,怎麼會有七號?
陳聲發現了多久?
紅毛步步後退,卻發現那七號跟死了一樣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風吹起他的衣服,才讓他活動了一下手指。
男人站起身,沒有看紅毛,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他,目光再次落在不遠處的樹上。
少年已經藏匿起了身影,只能看到一抹不易察覺的白,是他穿著的白色襯衫。
腦海中浮現他剛剛爬樹時露出的白皙手臂,七號伸手指著少年所在的反向,說了一句話。
風聲不小,紅毛沒聽清,想讓他重新說一遍又不敢。
過了一會,七號猜到他沒有聽清,微微偏頭。
帶著恐怖元素的頭套直直地對著紅毛,他低沉冷冽的聲音摒棄令人躁動不安的熱風,清晰地傳入紅毛耳中:「我的。」
似警告,似威脅,緊接著那道身影就在他面前化為透明,直至徹底不見。
搞什麼?
紅毛震驚,殺手不該是人嗎?這突然消失玩的是什麼?
還有那句話,是說那棵樹是他的……不對,他說的是樹上的人。
紅毛反應過來,看向不遠處的樹,稍微眯了眯眼。
時間來到第三個小時,玩家還剩下九個,殺手找不到人變得十分暴躁,提著屍體來到莊園外,把屍體扔在中心噴泉旁,讓屍體在陽光下盡情暴曬。
難聞的味道在周圍散開,令人作嘔,兩個殺手走到樹下,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陳聲無法聽清,也沒心思去聽,緊緊抿著因長時間沒喝水變得乾裂蒼白的唇,嗓子也痛到咽口水都猶如刀割。
他就坐在兩個殺手頭頂的樹枝上,只要他們一抬頭,很容易發現他的存在。
陳聲一點點地站起身,花了幾分鐘才從坐姿變成站姿,酸軟的雙腿控制不住地哆嗦顫抖著。
他扶著腿,正想挪到樹身後去,其中一位殺手忽然踹了一下樹身。
這個動作太過於突然,陳聲腳下一滑,手指死死地抓住樹身,一邊腿完全懸掛在半空中,無力地擺動了下。
樹葉紛紛落下,踹樹的殺手罵罵咧咧,好在沒有抬頭看,只是隨意地甩掉身上的樹葉往前走去。
留在原地的殺手沒動。
陳聲收回腳,走到樹身後,完全處於剩下殺手的視野盲區才鬆了一口氣。
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時,剩下的殺手也猛地踹了幾下樹,力氣大到直接將樹踹得微微搖晃。
這次陳聲有所準備,但沒想到殺手力氣這麼大,身體歪斜了一瞬間便重新站直。
他手指死死地扣著樹身,因為太用力,直接摳破了肉開始流血。
疼痛讓人清醒,陳聲調整著呼吸,舔了舔唇,重新坐下。
指尖的鮮血凝結成一滴往下墜去,剛好滴在殺手腳邊的土上,只要他低頭就能發現那新鮮到剛出現的血。
陳聲面無表情地將手指按在衣服上止血,並未去管那滴血。
殺手轉身,緩緩朝前走去,腳剛好踩住那滴鮮血,將其完全覆蓋住。
等到再次抬腳離開,原地只剩下清楚的腳印,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到了。
殺手走向不遠處種植花草的土邊,一腳踩在略微鬆動的泥土上,瘋狂上下跳著,嘴裡不斷發出難聽的笑聲。
藏在底下的玩家原本聽著沒動靜了,想出來透口氣,沒想到鬆動的土突然被踩住。
他嚇了一大跳,瞬間縮回去,因為太緊張,呼吸不由自主沉重起來,底下本就不充足的空氣這下更是徹底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