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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划過,最後落在了最邊緣的少年身上。
幾乎是剎那間,少年便睜眼對上了他們的目光。
那乖巧溫順的模樣顯得極為無害,沈木傑和鄭閥一同躺下。
兩人的目光黏膩無比,像是毒蛇般,看人時那種陰冷感隨之而來。
陳聲翻個身,背對著眾人睡了過去。
李厚勝身邊睡著周燼,手被拉了一下後下意識以為是周燼,碰了他一下,嘟噥著:「大半夜別亂動,睡覺。」
周燼睡著了,毫無意識,對他的動作沒半點反應。
過了一會兒,李厚勝又被拉了一下,他睜眼瞪著周燼,結果對方呼吸平穩,絲毫看不出醒著的樣子。
裝,繼續裝。
他心裡煩得慌,故意閉眼假裝睡覺,想抓個現行,結果沒人動他了。
反倒是周燼推了他一下:「別碰我。」
李厚勝立刻睜眼,就見周燼也醒了,兩人對望著,無聲交流:「你被拉了?」
「你也是?我還以為是你。」
「不是我,不知道是什麼。」
這個空檔,又有人喊了一聲走開,是唐不白。
兩人起身看去,周圍沒那麼黑,隱約可以看見一點輪廓,房間裡除了躺著的人什麼都沒。
這些東西太肆無忌憚了。
周燼冷著臉打開燈,眾人紛紛醒來,還沒問怎麼了,外面倏然響起沉悶的砸牆聲。
這和他們白天用錘子砸牆的聲音一樣,大家還以為是誰半夜睡不著發瘋跑過去砸牆,並沒有理會,只是問周燼幹什麼。
「有東西。」周燼說,起身準備去看看外面砸牆的是誰。
「別出去。」陳聲起身阻止道。
周燼頓時停下,眼皮驀然亂跳起來。
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把門插上,重新返回自己的位置上。
「多了一個人。」坐下的那一刻,少年低聲開口,「不,應該是兩個。」
四周坐著的人因為這句話瞬間呆滯,隨後猛地和眾人分散開。
「誰多了?」
「沒有啊,我們就是這麼多人啊。」
「我數了下,好像確實多了一個人。」
「……」
幾句討論聲之後,所有人對身邊人都多出了幾分警惕。
外面砸牆的還有一個人,再加上房間裡多出來的那個,確實是兩個人。
「之前我們是十三個人,失蹤了一個,死了兩個,應該是十個人,現在房間裡卻有十一個人。」周燼仔細數完後開口。
身邊的人開始互相問對方,結果全部討論完,發現每個人都有印象,根本沒有多出來的那個。
再往前追溯就記不清了,畢竟人數太多,根本沒人能做到對每個人都記得很清楚。
玩家是正好的,沒有多出來,NPC多了一個。
陳聲歪著腦袋問:「爬山的那天下著雨,你們為什麼還要來爬山?」
眾人一愣。
坐在中間的男人下意識說:「那天沒下雨啊。」
這句話瞬間讓眾人看向他。
爬山那天一直下雨,開始是小雨,後來變大了他們才想著進宅子避雨的。
這個人就是多出來的那個。
見自己被發現了,男人詭異一笑,身體直接化為一攤液體在地上遊動著,最後順著門底下的縫隙出去了。
周燼頓時打開門跟上,其餘人反應過來後也紛紛跟上。
唐不白起身的時候不禁問陳聲:「我們當時傳過來已經在下雨,你是怎麼知道開始爬山的時候下沒下雨?」
「隨口說的。」陳聲說,「要麼下雨要麼沒下雨,只要有人說,就會有人露餡。」
所以他只是拋出了一個問題,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沒有下雨,大家會說沒有,而那個篡改他們記憶存在的人,肯定不知道進入宅子之前發生的事兒。
他只是在賭,不行就換個,只是因為太平靜,讓人有種遊刃有餘的錯覺。
唐不白不禁有些唏噓。
院子裡的敲牆聲早就沒了,唐不白和陳聲追出去的時候,牆那裡空蕩蕩的。
其他人停在三號宅子的四號房間前,沒有人敢隨意進去。
陳聲和唐不白快步走過去。
「打開看看唄,都是鏡子。」
「都是鏡子才最恐怖,你能知道鏡子裡有什麼東西嗎?」
「剛剛那個東西不會就是從這個房間的鏡子裡跑出來的吧?」
「很有可能,開門啊。」幾個NPC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沒人率先動手。
最後是鄭閥直接將門打開。
「咯吱」一聲,門發出響動,緊接著滿屋的鏡子映入眼帘。
明明昏暗一片,鏡子裡面卻閃爍著幽光,倒映出十幾個人的身影。
「都不用進去了,既然這裡有問題,直接想辦法毀了就是。」有人提議。
「你忘記上次那個人踩鏡子死了的事?」
幾人交談中,一陣腳步聲響起,有點奇怪。
陳聲後退到門口,仔細聽著,不是腳步聲,「咚咚咚」一秒一下,聽著倒像是人在蹦跳的聲音。
他退至走廊,側頭一看,就見一道身影僵直著蹦跳而來,膚色灰到完全不是正常人該有的。
離得近了,燈光將那人的臉顯現出。
是之前摔死的那個男人,此刻腦袋癟著,站得無比直,雙手垂在身側,僵硬且機械地蹦跳著靠近。